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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何馳草草的將最後幾頁翻過,目光落在了史書的最後一頁最後一行,一本《秦間草史》已經被他讀完了,將書放平在案上,幾頁書卷卷回最後回到了他折頁圈注的地方「劫法場」。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濮州刺史張晴貪墨賑災款項一案經三司會審證據確鑿,按律問斬。首級傳閱十道,以儆效尤!」
四月七日,聖旨下,囚車出。
京城之中無數百姓夾道圍觀,監斬官大理寺少卿劉三思押車前往南市法場,法場早早便布置完畢,因為張晴清廉自居與朝中多人交惡,故鮮少有人敢來為他送行,就是交情最硬的幾位同僚也只是換了布衣擠在百姓之中遠遠觀望。
「張大人已經有人交代了,俺的刀快的很一瞬過後便再無痛苦了。」
劊子盛滿一杯遞到張晴嘴邊喂其滿飲斷頭酒,劉三思入了正坐,只等時辰。
「午時已到!」
「大人還差三刻。」
「……」
劉三思是少太師提攜的人,日久生變的道理他最是明白。劊子手則有些不悅,畢竟干這行的最是迷信,午時三刻多一刻少一刻他都不敢動刀,怕就怕閻王派小鬼來問罪,所以即便監斬官下了命令,他還是巋然不動。
「來者何人!」
法場之外設有幾道圍欄,外圈有牢卒把守,內圈有天子親兵,張晴之事牽扯過大,此次問斬的布置不可謂不嚴密。
「槺大兄弟!」
馬上一人直呼糠大,糠大定睛一開竟然是個熟人。
「原來是吃大兄弟,你來這裡有何事?」
「劫法場。」
「什麼!」
槺大下巴都快砸到腳面了,何馳也不停留,趁着這些從大牢中抽掉出來的獄卒還沒反應過來縱馬就衝過了關卡。
「槺大兄弟,牢中再敘!」
外圈的兵卒還沒反應過來,內圈的兵卒可不是善茬,昭國宮內按唐朝例分為十六衛,這些傢伙都是平日巡查內廷,天子體己的悍將,就算是評級最低的十六個千牛衛,也是個個以一敵百的悍勇高手。只是穿着甲胄挎劍而立便足夠震懾宵小。今天十六個千牛衛就分守在行刑台下,任是功夫再高的人來了也帶不走張晴。
「午時三刻已到!斬!」
這一次劊子手拖不住了,午時三刻已到哪怕是聖旨晚一步到那也是晚了。茫茫人圈之外似是有馬蹄聲傳來,但突然向前涌動的人們發出的聲音蓋住了這一切,十六個千牛衛緊握劍柄,劊子手舉起大刀對準了頭頂的太陽。
「張大人,上路吧。」
「……有勞了!」
張晴的聲音被人聲淹沒,瞬息之間幾個目銳的千牛衛突然抽出寶劍,與此同時一匹快馬直接從人群頭頂飛躍至行刑台前,馬上之人揮起一棍將一個擋路的千牛衛掃飛,隨即勒住韁繩以棍代槍向著那柄明晃晃的大刀刺去。劊子手眼前一晃,手起刀落卻不見血,大刀斜插在了行刑台的地板上。
「你是何人!來人啊,將他拿下!」
十六個千牛衛將騎馬之人團團圍住,這時眾人才看清來者不過是一個少年。
「……拖上一刻便可……」
何馳的念頭很簡單,他只要拖過行刑時間,監斬官便要再去領聖旨。與其說是劫法場,更像是鬧法場。
「誰敢擋我!」
何馳大喝一聲,縱馬沖開千牛衛們向劉三思襲去,只電光火石間他手中棍梢一抖,劉三思面前的桌案便失了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