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時的睿智,冷靜全無。
他正想開口,突然一口老血從口中噴出。
……
「詞條,詞條,夢今詞。」
夢今詞正在夢裡掙扎,他吵架吵得熱血澎湃,口乾舌燥,七竅生煙。
「你他媽…..」夢今詞迤迤然從課桌上撐起沉重昏沉的頭,兩隻胳膊肘子酸疼難受,正想憤怒地接着罵人,一扭頭看向聲源。
周宵晨擠眉弄眼地看着他,夢今詞遲鈍地扭頭,講台上戴着眼鏡乾瘦的小老頭,猩猩撐臂似的撐着講台兩邊,死死盯着他。
這夢也太真實了點,還來上課了,他都畢業多少年了——這不是孟小勇嗎,一個斤斤計較的老頭。
怎麼個斤斤計較呢:「上課說話要扣分,玩手機要扣分,睡覺更得扣。」
夢今詞上輩子要學習,要幫家裡跑業務,要應酬,要拯救破公司,忙得連擼一發的功夫都沒有。
天天受氣包,老黃牛似的沒空閑,也沒落好,夢裡還要折磨他在學一遍!
學什麼學,夢今詞站起來要走,轉頭看到自己兄弟,這兄弟這輩子確實幫他不少,他彎腰抱了抱人,拍拍背,一言不發地走了,還是從教室正門。
留下一眾由懵逼,震驚,崇拜到捂嘴狂笑的學生以及依舊用猩猩臂姿勢撐着講台的一臉:「你等着掛科吧!」喪着臉的老師。
早春太陽挺暖和,風也溫柔,一路的銀杏樹已經長了新芽,花壇里不知道什麼臭臭的花開得正艷麗,竟然也吸引來了一群漂亮的蜜蜂。
以前好像沒注意到這條路上的風景,夢今詞散漫走着,心不在焉地想,他這會也不想去跟老頭吵架了,一路溜達出來。
他上了一輛公交車,聽到「請刷卡」的提示音的時候才有些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的車停在學校停車場。
褲袋裡的手機嗡嗡震動,夢今詞也不搭理。
這是開往沐山的公交車,沐山種滿了芙蓉花,而母親連笙葬在那裡。
夢今詞買了一束扶郎花,一束百合,這兩種都是母親生前愛放在家裡的花。
墓碑照片上的人笑得幸福而安靜,母親是個漂亮又靈氣的女人,可惜找了個不怎麼樣的男人。
「你兒子以後會很能幹,能把咱們機隊規模發展到100架去,還開了很多新航線。」夢今詞絮絮叨叨的跟老媽說著好的事兒。
「不過那個老東西把我辛辛苦苦掙的錢都給了三兒和他兒子。」夢今詞在心裏嘀咕。
母親死於他高中畢業那年,一家三口去曼拉度假,慶祝他考上卅川航空航天大學。
夢錢生讓他學維修,但是老媽說太辛苦了,他就報的空管專業。
早知道不去慶祝了,在家多好,還能吃上母親親手做的燒排骨和咖喱大蝦。
母親是在潛水的時候窒息而亡的。
「最好錢夢生只是出軌。」夢今詞在心裏嘀咕。
真是管不住自己二兩肉的狗男人,夢今詞心裏氣憤。
夢今詞一直待到傍晚,夕陽斜下,才起身晃晃悠悠地往回走,這夢太長了,為什麼不夢回母親生前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