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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您傷勢未愈,此時召喚仙將,極損精神。」
「十員仙將,已去其四。我們尚有大仇未報,您……」
趙齊賢固執至極,根本不聽士兵的勸阻。
他大吼一聲,那岣嶁着的腰背居然挺了起來,骨頭髮出陣陣脆響:
「來呀!」
吼聲過後,大地搖晃。
魏狗兒看到四顆巨石從邊牆城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破土而出。
漸升漸高。
大地也隨之越搖越烈。
眨眼之功,四顆巨石已經高達數十丈,仍在上升,直至與谷山齊平才住。
待巨石住了,魏狗兒這才看清。
原來那並非巨石,而是四個山樣大小的石頭兵,非常蒼老的石頭兵。
它們臉上沒有皺紋,卻有許多溝渠。
下巴上更有許多倒垂的、枯死的樹木,如同鬍鬚。
轟!
轟!
……
四個石頭兵齊齊跪地,行動十分緩慢,更顯蒼老。
它們沖趙齊賢請安。
魏狗兒冷眼看去。
四個石頭兵右胸處皆刻着一個老大的字。
無奈他連屁大的字也不識的一個,自然不知是什麼。
再看趙齊賢,額頭上冷汗跌出,眼中淚如泉湧,渾身都在打顫。
顫顫巍巍的,他率領四個士兵跪倒在地,對着邊牆城磕頭祭拜。
同時,又擺出一個奇怪手勢,展左臂、攤左掌:
「仁、禮、智、信四將聽令!你們陪我征戰一生,也到了解甲時候。今日,我以你們陪葬鳳翔衛,是我對你們的敬拜,也是對鳳翔衛的敬拜。」
「從此以後,世間再無慶國,再無邊牆城,再無鳳翔衛,再無仁禮智信將,也無了兵仙趙齊賢。」
「只留義心萬年不改,忠骨百世長存!」
「仁、禮、智、信四將聽令!落葬!」
四個士兵也擺出一樣手勢,並隨他一起高喊:
「義心萬年不改,忠骨百世長存!」
這兩句話,讓魏狗兒想起了他娘的教誨,也跟着低聲重複:
「義心……忠骨……」
轟隆!
轟隆!
四個蒼老的石頭兵也打出和趙齊賢一樣的手勢。
打完手勢,他們起身,蹣跚着走向邊牆城四角,突然化為無數碎石,從空落下,砸的大地塵土飛揚。
塵土散去之後,邊牆城已經了無痕迹,只剩下一座大山矗立於陰山北麓,黃河南岸,西接谷山,東臨昆都侖河。
這座山,和它西邊的谷山一般闊、一般荒涼,簡直寸草不生。
又與它北面的陰山一般高。
這一刻,魏狗兒意識到他的家沒了,兔兒沒了,他娘的屍骨也徹底沒了。
即便是沒有感情的野獸,也不禁要發狂。
他咬着破布,一邊拚命扭動身體,一邊沖趙齊賢嘶吼:
「老豬狗,你為何用大山壓我城池,毀我家園!?」
趙齊賢在兩個士兵攙扶下,艱難起身。
又在士兵攙扶下,艱難走到魏狗兒面前。
他的腰更彎了、背更駝了,彷彿在這片刻之間又老了十幾歲。
他輕輕抹掉一把淚,淚眼裡閃着殺氣,不緊不慢卻語氣冰冷的正告魏狗兒:
「魔頭,你聽着。邊牆城不是你家,因為你根本不是我慶國小廝。」
「你是谷山下四十萬冤魂怨氣所結、特來禍害天下的魔頭,你也根本沒有爹娘。」
「至於那和尚,亦不是你的親人,只是看押你的守衛。」
「若不是因為瓦剌人要奪了你去,借你禍害皇汾天下,鳳翔衛也根本不至於死無孑遺,你聽懂了么?是你毀了我邊牆城!!!是你害死了鳳翔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