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清左右。
還是董良將他們的右腳綁上了紅繩,才做到如此。
一部分人將槍刺戳進甲板支撐身體,另一部分人則將刺刀平舉。
董良此時已經將左輪手槍**腰間,手上端着一把步槍。
這讓他想起年輕的時候在安南戰場上手托五六半與敵人拼刺刀時的情景。
一條用繩索串起的線列,竟然真的移動了起來。
理乍得站在董良的身側,他空着手,但是幾十年的水手生涯,他早已經適應了這種程度的搖晃。
他能夠感受繩索上傳來的力度。
但是搖晃的力度被繩索傳遞到了負責支撐的人身上。
他再次對身邊的這個華人青年感到佩服。
這種時候,他還能夠想到這樣的辦法。
董興福站在董良的另外一側,他想到一句俚語。
他們此時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啊。
「穩住啊……左右左……看前方……左右左……」
董良的號子聲非常有節奏感,似乎能夠抵消船隻的劇烈搖擺。
「該死的!」班納再次揮出一斧頭,不過依然落空。
他的嘴中忍不住咒罵道。
康八爺遇到了硬茬子,一改剛才進攻的態勢,一邊後退一邊拖住對方。
他也看到帶人緩緩靠前的董良。
這個年輕人總能夠想到辦法。
現在他不急了,反倒是那些洋人水手着急了起來。
要是讓這些端着刺刀的華工靠近,他們就要完蛋了。
畢竟他們只有四把斧頭。
「夥計們,我們只是給船主打工的,沒必要將自己的命給丟在這裡啊。」在董良的示意下,理乍得開始勸降。
「現在放下武器的,我可以既往不救,我們只想回家,等我們回到廈門,就會放你們離開。」董良也補充道。
洋人水手都知道董良是這群華工的領頭人,他的話是算數的。
「理乍得,你這個沒卵子的軟蛋,我們是高貴的白種人,你竟然甘願做黃皮猴子的狗腿子。」班納見到身邊的水手有些退縮了,出言反擊道。
「夥計們,上帝與我們同在,殺死這群黃皮猴子,搶回我們的船,船主會給大家應得的獎勵的。」
「班納,你別蠱惑大家送死了,布朗那個吝嗇鬼不會多給大家一美分的。」理乍得反駁道。
他現在只能站在董良一邊,因為他不想死,他不像那些水手一人吃飽全家都飽。
他在舊金山還有老婆孩子。
他們只是船主的僱工,又不是軍人,榮譽感有命重要嗎?
只是班納平時跟這些撩手呆在一起,威望顯然比他這個大副要高。
還是有一部分水手願意跟着班納戰鬥下去。
他們舉着斧頭和木棍撇開了滑不溜秋的康八爺向董良這一列人殺來。
「穩住……」董良這幾天帶着護衛隊員們着重練習了刺刀術。
董良是安南戰場上殺出來的老兵,那個時代的軍中刺刀術還是主練科目。
他的雙手緊緊地抓着槍身。
這種密西西比燧發槍的槍身非常結實。
槍身加上刺刀將近六尺,比很多勞工的身體還要長。
董良的聲音中帶着鎮定、自信,這種感覺似乎通過繩索傳導到每一名護衛隊員身上。
董相公作為一個讀書人都不怕死,他們這些莊稼漢子怕啥。
「刺……」
跟着班納衝上來的洋人水手一共有七人。
人數雖少,但他們人高馬大,而且更加靈活。
相反,對面的董良等人被繩索串在一起,行動不便,只能做出簡單的突刺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