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七年,塞北草原,大寧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寧王,朱全削瘦的身影在藍天碧草間若隱若現;
「咋就重生了呢?」
重生數日了,他還沒有完全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大明王朝的一個實權王爺;
有封地,有數萬精兵強將,還有一個非常護犢子的皇帝老爹,這是無數現代人夢寐以求的躺平人生!
但朱全一點也興奮不起來,甚至愁雲滿面;
原因就是年富力強,眾望所歸的太子薨了,繼承人變成了皇長孫,而他的叔叔們又手握重兵,典型的弱桿強枝,取亂之道。
他那個千古一帝的老子,已經護不了他幾年了,而他那個即將當上皇帝的大侄子,和不甘心當不上皇帝的四哥,都不會讓他在大寧逍遙。
「君子無罪,懷璧其罪啊!」
朱全長嘆一聲,沒有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
最是無情帝王家,只要與那把椅子扯上關係,什麼兄友弟恭,什麼父慈子孝,都擋不住那把椅子的誘惑!
大侄子皇帝削藩,一紙詔令讓回京都,回不回?
四哥手提着刀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張口就借八萬精兵,借不借?
這就是重生者的苦逼,因為他擁有上帝視角,熟知歷史的走勢,於是塞外這個逍遙王爺也就當的不香了;
他老爹朱元璋前前後後封了24個藩王,都是大侄子朱允炆的叔叔,削藩令一出就沒幾個能善終的。
要不提早站隊,等四哥和大侄子分出勝負後,離開封地去金陵城當一個提籠架鳥,寄情于山水詩畫間的逍遙王爺;
做夢都要防着被四哥砍頭,命運時刻掌握在別人手上……
「不行,我命由我不由天,至少老子得自保,既然重生了,誰也別想決定老子的命運!
永樂大帝也不行!」
在草地上枯坐了幾天後,朱全終於下定了決心,不做那個任人擺布的詩書王爺;
這個決心並不好下,跟建文帝和永樂帝爭霸,一旦輸了,大明將再無歷經六帝的逍遙寧王……
「大伴,吾想召見一下朵顏三衛都指揮使阿扎失里,你去安排一下。」
朱全的話音剛落,他的隨身太監張永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下首三米處,躬身領命而去。
朱全終於決定行動了,既然幾年後的關鍵在朵顏三衛,那他就先從朵顏三衛破局。
朵顏三衛是大明最強的僱傭兵,他們的忠誠更多的是與利益捆綁在一起的;
「四哥能收買你們,我也能!」
朱全呢喃了一句,雙眼中閃過一絲與他年齡不相符的精光,一閃而逝,然後被他隱藏在最深處。
與阿扎失里的會面,朱全並沒有選擇在王府,而是出人意外地安排在草原上,用的是蒙古會盟方式。
朱全甚至連蒙古包都沒讓搭一個,席地而坐,一人一桌一壺清茶,一扇烤的焦黃的羊肋肉;
他的身旁只侍立着影子般的貼身太監張永,這個倒不是他裝逼,而是他覺得有張永足矣。
名義上的主子朱全才帶了一個隨從,阿扎西里自然也不敢多帶;
一個娃娃,一個廢人,草原上黃金家族的後人,還不至於在他們面前失了顏面,所以他也只帶了一個瘦弱的隨從。
阿扎失里是北元的末代遼王,真正的黃金家族血脈,鐵木真的子孫。
洪武二十年,大明洪武皇帝伐北元,派馮勝、傅友德和藍玉等率領二十萬大軍在捕魚兒海圍住蒙古大汗脫古思帖木兒(脫脫);
雙方激戰數日,此戰藍玉大放異彩,率大明鐵騎用蒙古人的作戰方式,在他們的草原上,徹底擊敗了黃金家族最後的野戰騎兵,一戰打斷了他們的脊樑。
脫脫率殘部西逃,致使大興安嶺以東蒙古諸部變得孤立,只得歸附大明;
為安置歸附蒙古諸部,明廷設置了朵顏三衛,由末代遼王阿扎西里擔任都指揮使;
擁有騎兵8萬人(包括青壯女人和高過車輪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