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聖京城，道路上車馬熙熙冉冉，繁華大街吆喝不斷，鑼鼓喧天，宛若嶺南年關時節，龐大的嶺南使團緩緩穿過殷天門，，隊伍中身軀巨大的南象引得路人嘖嘖稱奇。
「這聖京城果然是別有一番帝都的韻味。」
使團為首的是一名身着華服的年輕公子，此人正是嶺南王鄭信涵次子鄭晉川，人稱殺伐天子。，眉宇俯瞰之間，殺伐果斷之氣側漏無遺。
「太祖苦心經營二十年，當今禹帝也非池魚之輩，這聖京城已無往日贏都的頹容。」
「禹帝何能何德，久居大位!」鄭晉川回首瞥了長須老者一眼，並不再說什麼。
「讓讓，讓讓!」
騎象手野蠻地驅趕路旁的行人，人群不時暴起幾聲粗話。
「狗娘養的!來聖京城耀武揚威，老子滅了你。」
「叛國賊，他奶奶的，該死，該死。」
……
長長的朱雀大街一直延伸到宮城門樓，龐大的宮牆像一座巨大的長城屹立在聖京城**。
「嶺南使團覲見，煩勞通報。」
老者下馬，執禮對宮城侍衛將軍說道。
「稍等!」
「宣嶺南使團當朝覲見!」太監聲音嘹亮，響徹整個大禹殿廣場。
鄭晉川和老者讓隨從接過韁繩，手執王書，緩緩步上大禹殿前的台階，十數米高的銅龍巨獸雕像成兩排順台階而上，巨龍之下皆是身着利甲的侍衛。
「徒有虛名。」
鄭晉川高挺着蔑視了一切，大步走上大禹殿。
殿中巨柱林立，皆是翔龍盤游，龍氣逼人。兩班文武分列左右，左側文臣皆是身着紫袍大裳，右側武將皆是身着紅色大裳，怒髮衝冠。
禹朝殿堂殺氣騰騰!
目光由近及遠，九階金階之上，寬大的龍椅龍雲暗現，左右大扇九仗，左右大監兩人，俯首哈腰。
「臣，嶺南王鄭信涵次子，鄭晉川，叩見大禹皇帝，大禹皇帝萬歲，萬歲。」
龍座之上，那人手輕一揮，旁邊太監立馬高聲道：
「免禮!」
「臣奉王命，請上王書。」
老者遞過書札，年輕人雙手奉上。
「取來。」
太監接過書札，緩緩在那人面前舒展開來。
「混賬!」龍座上發出一聲怒吼，接着傳來幾聲急促的咳嗽。頓時滿堂朝臣皆是霎時匍匐跪地。除了嶺南使團二人。
「你們要幹什麼!」一面陰翳的面龐顯露在光線之下，孤獨、狠毒、果斷、多疑、狡詐、虛偽……那是一張怎樣複雜的面龐。
「嶺南，名為大禹之土，卻早已無大禹之權，我父請封，實是顧憂大禹之顏，請陛下定奪!」
「哼，你嶺南請封，實則辱我大禹皇帝之顏，你很勇敢，年輕人。」
那人從龍座上站起，「刷」的一聲拔出御劍，緩緩走下台階。
冠冕之上，旒珠晃來晃去徐徐作響。
「嗒，嗒，嗒，嗒……」
「你找死，孩子。」禹帝劍鋒直逼鄭晉川咽喉，皮肉割裂，鮮血沿刀身流走。
「陛下三思而行!」年輕人雙目焗焗有神的盯着禹帝，四目相對，高手博弈。
「陛下息怒!」身後老者跪倒在地，聲音顫抖的說道。
「哐嘡。」御劍掉落在地，禹帝龍袖一揮，轉身走上台階。
「哈哈哈，勇敢的年輕人，朕允了!王龜，拿朕大印。」
「陛下。」太監王閑取過大印交付禹帝手中。
「嶺南王宏福天威啊，替我祝你父王活長久一點，等朕踏破都龐城的那一天。」
「父皇，嶺南逆賊何故與他皇恩，讓兒臣領兵直取鄭信涵的首級。」
階下，一名身着蟒袍的年輕男子直指鄭晉川破口大罵道。
「絞殺大胤餘孽一戰大禹似乎已然損兵折將，實力有損，二皇子若真有心兵功我嶺南，不顧君臣威儀，臣任陛下處置，在所不惜。」
鄭晉川張開雙臂，一副死有所不惜的神態。
「混賬。」禹帝龍顏微怒。
「王閑，宣旨。」
「嶺南王一世鎮守南疆，其所請有由，合乎帝心，允旨封禪。着旨加賜嶺南王雙珠，嶺南王長子鄭晉江大合侯，次子鄭晉川大寧侯，三子鄭晉陽大毅侯，四子鄭晉源大渤侯，五子鄭晉城大鄔侯。」
「扣謝禹帝陛下。」鄭晉川二人行禮拜謝。
禹帝黯然離場，整個朝堂一片熙然。
「該死的鄭信涵，朕早日滅了他全家，五馬分屍!」
勤政殿中禹帝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
「海叔，下面就讓我們去拜訪拜訪名聲大噪的慶王殿下。」
「是，公子。」
熄武大街盡頭，一個幽深破敗的小院子里，神情頹廢的年輕人在自顧自的揮毫潑墨，庭前不大的水池儘是墨汁，四下是撒落一地的紙片，年輕公子面色白哲，全無一點血色，黑色玄衣，仁長袖在墨池中搖曳。兩名衣着樸素的侍女大氣不出一聲，靜靜侍立。
「堂堂慶王，好雅興啊。」來人邊走邊鼓掌，緩緩折進庭院。
「本王閉門謝客。趙陽!」年輕人怒道。
「殿下，老奴實在……攔不住了。」來人之後一位身影佝僂的老太監快步而來。
稱為慶王的那人筆跡由緩轉急，霎時筆橫在來人眼前。
「滾。」
「李元攸啊李元攸，名動天下的慶王殿下竟然是你這種軟貨，堂堂皇子，竟然屈身於三尺陋巷，無往日一點風采。」
四目相對，殺氣騰騰。
「堂堂慶王，執掌皇都四營御林軍，前鎮西都護，藩南節度，大胤餘孽一役後竟然成了這副模樣。可惜了。」鄭晉川戲謔的盯着李元攸說道。
「哈哈哈哈……」李元攸擲下墨筆，笑盈盈的盯着來人。
「我是什麼人，用你來說，哈哈哈……」放肆大笑過後，李元攸提起酒壺一股腦的講瓊漿往嘴裏灌。
「因為你這個大胤公主遺子，大胤餘孽發動叛亂，尊你為秦帝，妄圖光復，沒成想，這一切都是禹帝的陰謀，四州逆黨全數伏誅，而不可一世，曾經最有望繼位的五皇子也因此被廢，如今落得這般境地，可惜。」
「嶺南王貴子造訪廢王之所，無非就是想看看我如今這般境地，既然看了，還請離開。」輕輕放下酒壺，李元攸緩緩開口道。
「請……」老太監往外送客。
一時間，李元攸想泄了氣的球，癱坐在了地上，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四州叛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