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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豪,瑟提,諾克薩斯角鬥士和瓦斯塔亞結合的後代,這種結合違背了瓦斯塔亞部落的傳統,因而瑟提一家遭到驅逐。瑟提的父親在諾克薩斯與艾歐尼亞的戰爭結束後不告而別,前往海外報酬更高的角斗場,瑟提則走了他老爸的老路,走進搏擊場,用一雙鐵拳守護了老媽和自己的生活。

出於對現有的生活感到不滿,瑟提最後反客為主,物理說服了諾克薩斯人,從他們手中接管了搏擊場,進而發展成一個賭博和犯罪肆虐的龐大地下帝國。曾經靠着一對鐵拳在搏擊場中橫行無阻的瑟提,如今以一雙鐵腕統治着他的不法之地。只要有人膽敢質疑他的權威,他就會親自出手提醒他們注意自己的身份。瑟提的每一拳砸向的都是他曾經貧困孤苦的生活,他絕不允許那樣的日子捲土重來。

當然,這一切都是瞞着老媽乾的,老媽可不願意看到瑟提和他的父親一副德行。

每天,瑟提都會回家看看老媽,今天也不例外。凌晨在自己那處豪華的莊園睡了一覺,中午醒來,瑟提和往常一樣,到老媽家看了看。

篤篤。敲門聲。

開門的是一個白髮的中年女性瓦斯塔亞,容顏依稀還能看出年輕時的美麗,雖然幾乎每天都要見面,但見到了老媽熟悉的臉,瑟提仍然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老媽也很高興,又疑惑地看了看瑟提身後:「瑟提,你怎麼來了?今天不用幹活的嗎?」

「昨天上的夜班,睡到剛才才醒。」

「那正好,準備吃飯吧。今天家裡有客人,你們可以好好聊聊,年輕人說不定會有共同語言呢。」老媽讓開道路,急匆匆地走進屋。

「客人?」瑟提不記得自家有什麼親戚,老媽那邊的部族都把自家驅逐了,早就斷了聯繫,哪來的客人。

「上午我在外面晾衣服的時候他找過來的,說是外面的旅店沒有空的房間,懇求能在附近暫住一晚,和解決一下中晚飯,付了錢的!會說家鄉話,還有禮貌,我看他像個好孩子。」

瑟提疑惑地進屋,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他瞪大了眼睛。

昨晚的那個角鬥士,人類小子,就坐在自家的餐桌旁,微笑着等待老媽從廚房裡端出午餐。

見瑟提走進門,伊默毫不意外,甚至笑着打了個招呼:「你好,多有叨擾,萬望見諒。」

人類小子,竟然敢追到自己家來?!不對,這是老媽家!他這是什麼意思?!

萬一我今天沒來,萬一老媽……

一想到這裡,瑟提就如同被觸碰到了逆鱗一般,壓抑胸腔磅礴的怒意,滿頭酒紅色的頭髮根根直立,金剛怒目,似乎隨時都會給伊默來上一記蓄意轟拳。

但見瑟提就要發怒,伊默不為所動,因為這時老媽已經笑着端着兩盤冒着熱氣的食物從廚房走出。

瑟提見老媽今天的心情很不錯,不願意在她面前動武,只好壓抑着胸腔磅礴的怒意。他心知肚明,自己在地位卑微的時候被稱作「混血的雜種」,連帶着老媽也被拖累,不管是人類還是瓦斯塔亞,沒有哪一邊願意接納自己一家,或者扯上關係。

多年以來,這是第一次有一個外人拜訪,也沒有鄙夷不屑的姿態,哪怕只是借宿這樣的麻煩事,也足夠讓老媽高興了。

瑟提不願意打攪這份高興,沉默地接過老媽手裡的盤子,慢慢地進食着盤子中的食物,雙眼卻一眨不眨地盯着伊默,提防着他的一舉一動。

餐桌另一頭,伊默接過餐盤,微笑着說:「感謝您的慷慨,伊麥。」

伊麥,這個艾歐尼亞語中對年長婦人的敬稱讓老媽高興得合不攏嘴:「哎呀,伊默,快來嘗嘗,這是我們部落里傳統的美食,看看吃不吃得慣。」

伊默品嘗了一口:「很好吃,比我在外旅行時吃過的許多東西都要好吃,您的手藝真好。」

伊默的反應讓老媽心滿意足,她忽然拍了下腦袋:「喲,我都忘了介紹,這是我的兒子瑟提,踏實善良的小夥子,你們聊聊天。瑟提,替媽媽招待下客人喲。」老媽介紹瑟提的語氣彷彿是在為他驕傲,然後走進廚房,留下瑟提和伊默面面相覷,沒了老媽這個潤滑劑,餐桌上的氣氛又冷了下來。

瑟提雖然以武力起勢,卻並不衝動,他料定伊默前來不懷好意,卻沒有發作,而是任由伊默和自家老媽其樂融融的相處,這源於自信。瑟提不介意伊默先取悅老媽讓他高興,等下脫離了老媽的視野,再逼問出伊默的來意,然後把他揍扁就好了。

因此直到老媽又回到餐桌,細嚼慢咽地吃着自己的午餐,瑟提看自己和伊默都進食得差不多,才站起身道:「老媽,吃好了,我和伊默有點事出去一下。伊默,你來嗎?」

瑟提努力不讓老媽察覺出自己語氣的異樣,因此最後那句對伊默的詢問,不像是威脅,聽起來更像是好友間的邀請。

伊默施施然地起身:「當然。」

兩人走出屋去,老媽則是欣慰地笑:「看來兒子和伊默相處得不錯。」

……

關上屋門,瑟提立刻用手肘鎖住伊默的脖子,這個姿態下,他可以隨時將伊默輕鬆絞斷。瑟提惡狠狠地道:「小子,你什麼意思?」

伊默對自己的來意避而不談,轉移話題道:「昨天的交易,你考慮的怎麼樣?你說過的,下次見面的時候,你會給我答覆。」

「是我在問你,不是要你用問題來回答我的問題!」瑟提壓低聲音,「說大話很容易,尤其是滿口的牙齒都在的時候。」

「我很相信,你可以輕鬆打掉我的滿嘴牙齒,甚至我的小命也在你的一念之間。」自身處在這種危險的境地,伊默卻連掙扎都懶得嘗試,「看來我得拿出些更有說服力的信息,才能讓我們的對話更加高效。」

「見我所見!」

伊默的右眼眼眶裡,突然漾起淡藍色的清輝,順着肢體的接觸傳遞,同時讓瑟提的雙眼充盈滿同樣的色彩。

轉瞬間,靈界與現實的邊界便拔地而起,如同不斷儲蓄的水面般上升,淹沒了兩人。瑟提仍然站在原地,但眼中所見已經大不相同,身邊巡遊的都是獨屬於靈界的奇異靈體。

對於這副場景,瑟提雖然陌生,但身體中流淌的瓦斯塔亞血脈,以及身邊景象傳來的陣陣親切感,讓他很快意識到。

「精神領域?」

這一手着實讓瑟提吃了一驚。在艾歐尼亞,物質和精神的界限很薄弱,但尋常艾歐尼亞人也只能和精神領域產生些微的聯繫,絕不會像伊默這樣,在靈界之中如魚得水,渾然一體,甚至讓自己與靈界的感應都得到了放大。

這是瑟提從未經歷過的體驗,雖然擁有一半瓦斯塔亞的血統,但瑟提與靈界的聯繫卻堪稱若有若無,這也是讓他有些苦惱的地方。

而面前這個黑髮黑眸,外貌看上去就是純粹人類的傢伙,與靈界的聯繫卻如此緊密,要不是沒有先例,瑟提都要懷疑面前這個一直微笑面對自己的年輕人是某個靈體的偽裝了。

意識到這個小子不簡單,不知什麼時候,瑟提已經放開了伊默,聲音低沉:「伊默,你究竟是什麼身份?有什麼目的?」

「我是被艾歐尼亞選中的人,我知道你,瑟提,諾克薩斯和瓦斯塔亞的孩子,你想要保護自己的母親,尋到自己的父親,我可以幫助你。但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

艾歐尼亞是有先知的,事到如今,伊默為了說服瑟提,也不介意裝神弄鬼故弄玄虛一番,他攤開雙手,展示自己的友善,「請不要把我拜訪伊麥的行為看成一種威脅,我只是為了達成一個公平的交易。」

瑟提的母親只是作為背景故事為伊默所知,具體的地址自然是不知曉的,但薩恩澤里生活的瓦斯塔亞本就不多,家中有個混血獨子、和白毛這兩個顯著的特徵,足夠伊默探知到瑟提母親住址所在了。

有了先前的鋪墊,驟然被伊默道破身世,瑟提已經毫不意外,他沉默許久,終於一點頭:「我明白了。」

見腕豪終於放下了戒心,伊默微笑點頭,內心則是鬆了一口氣,心中大石頭悄然落地。

……

目的已經達成,伊默沒有在瑟提老媽家多作停留,省得瑟提再費心提防,至於旅館滿客什麼的自然只是說辭。當老媽聽瑟提說伊默已經去他朋友的旅店投宿,還挺惋惜的:「可惜了,這麼有禮貌的孩子,也沒相處多久就要走了。」

「……媽,這是伊默付的飯錢。」

瑟提遞給老媽幾枚硬幣。

「多了多了!這個孩子也不懂精打細算,也是,這麼小的孩子一看就是剛出門不久,心裏哪有個數。兒子,你可得把錢還給他!」

望着憂心忡忡的老媽,瑟提嘴角一抽,心想你口中的孩子昨晚剛把搏擊場里的當紅鬥士掀翻,打一架掙的錢是這幾個子兒的百倍還多,還把你兒子——附近地區最大勢力之一的老大,當成豬仔一樣拿捏……

當然這些想法是絕對不能讓老媽知道的!瑟提表面上乖乖地答應,然後一一分享自己捏造出的一些做好事的經歷,直到自己老媽臉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兒子果然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