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筆觸,就能看出人像的清雋美麗。
她勾出一隻被碎發半遮住的眼睛,「把我寵壞了,就要賴着你。」
「好」
蘇樾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里,手裡捧着一本書。
他的睫毛很長,細碎的柔光拂落在眼睫上,打下一片陰影。
蘇樾不會說太多的情話,也不會用甜言蜜語,但只要他在知安身邊,就是一種不可替代的浪漫。
「阿樾,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知安總是害怕着蘇樾只是她的一場夢,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想。
可就是有種感覺。
他的出現,對她來說就像一場美好的童話。
知安問過很多遍類似的問題,蘇樾每次都很耐心地回答她。
而這次,同樣如此。
蘇樾放下手裡的書,捧住她小巧的臉頰,動作很輕,「安安,我一直在」。
「阿樾,你的眼睛真好看」
知安仰頭凝視着他,他的眉眼深邃而溫柔,仿若春日湖泊里盪起的一絲漣漪。
哪怕她的畫技再好,也畫不出其中的一分清柔。
「安安的眼睛是最好看的」
蘇樾摩挲着她的眼角,輕聲說,低頭吻住了她的眼。
他的吻實在太輕了,輕到像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薄薄地搭在眼皮上。
他或許不知道,知安希望他能吻得再重一點,深一點。
只有這樣,她才能感受到他是真實的。
知安出神地想着,洗碗的動作也沒停。
她把洗好的碗放進柜子,屏住呼吸。
廚房裡還殘留着一股難聞的魚腥味。
角落的垃圾桶上方飛繞着幾隻蒼蠅,嗡嗡鳴叫。
裏面裝着魚的內臟器官和刮下的鱗片,一眼望去儘是濃稠的血。
知安定定地看了幾秒,繞開那個地方,捂着鼻子離開廚房。
這裡給她的感覺很不好,說不出具體的感受,但就是有種直覺。
她應該離開。
知安被蘇樾保護的很好,可她似乎天生就對危險有敏銳的感知,察覺到一點不對勁就會把自己縮進殼裡藏起來。
明明沒有經歷過什麼危險的事情。
知安是見到蟑螂老鼠就會嚇得呆住不動,直掉眼淚的性子,特別是爬行,多足,軟骨動物這一類。
光是看到它們的照片,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曾無意間在電腦上看到過雙頭蛇的圖片,身體幾乎是立刻就僵硬了,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呼吸下意識地放輕。
那時當蘇樾突然站在知安身後,她差點驚得哭出來,「阿,阿樾,你嚇死我了!」。
蘇樾伸手關掉了界面,把一杯溫牛奶放到桌上,從背後圈住她,「安安,它們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知安抿着嘴巴,要哭不哭的,「真的嗎?」
蘇樾揉了揉她的耳垂,「真的」。
「那蟑螂,壁虎,老鼠呢?」
她掰着手指頭數,腦袋晃來晃去,「殺不死的小強」。
「不會」
知安眯着圓溜溜的眼睛笑了,「阿樾,你就哄我吧,它們還能聽你話不成?」
蘇樾低頭吻着她的頭髮,「我不會騙安安」。
「好啦,我們明天去買幾瓶殺蟲劑備着」
知安靠在他懷裡撒着嬌,「阿樾,我要喝牛奶」。
看,她真是被寵壞了。
牛奶就放在伸手能夠到的地方,她偏是懶洋洋地倚在蘇樾身上。
「好」
可蘇樾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在他懷裡撒嬌,在他的世界做一朵最純白的玫瑰。
後來知安買了很多牌子的殺蟲劑,但家裡從沒出現過蟲子,哪怕是蚊子,蒼蠅。
就連在蚊蟲猖狂的季節出門,也不會被叮咬。
她的世界裏,沒有那些讓人害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