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第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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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皇即已確定,就是吾之子。吾即刻下旨,許嗣皇在行殿繼位。你帶着哀家旨意,去行殿見嗣皇和群臣。」

張太后緩緩開口。

「臣領命。」

張鶴齡大喜。

去安陸的時候,張鶴齡其實很想在新皇面前刷臉。可惜當時人太多,他又是一個外戚,不好做的太過分。畢竟自己的親外甥剛死不久。但張鶴齡是非常願意「跪舔」新皇的。

正德皇帝登基的時候,張鶴齡其實是很高興的。姐夫當皇帝和外甥當皇帝,應該說外甥當皇帝更好。因為外甥和舅舅,最起碼還有血緣關係。可是正德皇帝就是看着張鶴齡他們兄弟不順眼,動不動就訓斥他們。要不是張太后護着他們,正德皇帝恨不得廢除自己舅舅的爵位。

正德皇帝不喜歡兩個舅舅,連帶着他們兩個人在勛戚當中也是非常沒臉。

正因為張鶴齡經歷過正德朝,所以比誰都明白皇帝的信任對於外戚有多重要。現在新皇和閣臣對峙,對於他來說就是最好的機會,一個可以討好新皇的機會。

行殿外,袁宗皋和禮部官員互不相讓。

時間越久,雙方越來越沒有耐心。在迎接朱厚熜的群臣當中,不少人已經對於毛澄腹誹,對於楊廷和滿腹牢騷。不要說是現在,欽差隊伍去興王府迎接朱厚熜的時候,不少人都認為應該以「天子禮」迎接朱厚熜。因為對於大部分官員來說,既然已經確認朱厚熜這個嗣皇帝,那麼朱厚熜就是天子。當時毛澄就反對,認為朱厚熜還沒有登基,不應該使用「天子禮」。

人和人不完全一樣,想的也不會一樣。

毛澄是禮部尚書,考慮的是禮法的尊嚴,要維護大明禮法。而大部分臣子心中,新皇就在那裡,他們恨不得趕緊抓住新皇,在新皇面前拍馬屁。就算礙於臉面不好做的太過分,但也不希望和新皇對峙。在明朝這個君主權力空前強大的朝代當中,並不是所有的臣子,都有毛澄這樣的膽量,敢給新皇如此的下馬威。

「噠噠噠————」

就在雙方都下不來台的時候,一陣陣馬蹄聲響起。

壽寧侯張鶴齡高舉張太后的懿旨來到了行殿,高呼道:「太后懿旨,太后懿旨,群臣接旨。」

「天位不可久虛,嗣君已至行殿,內外文武百官可即日上箋勸進。」

張太后的懿旨一到,事情立馬就有了解決辦法。接旨之後,禮部立馬是重擬禮儀。可以說禮部官員都是長舒一口氣,特別是在前面和袁宗皋對峙的那些禮部官員。

毛澄是禮部尚書,面對一個還沒有登基的嗣皇,底氣十足。除了自身是禮部尚書,背後還有楊廷和這位內閣首輔大臣的支持。就算嗣皇繼位,短時間之內也沒辦法對他們怎麼樣。

但他們這些小嘍啰就不一樣。

嗣皇隨便找個理由,就能夠處理他們。楊廷和他們就算再怎麼位高權重,還能為了幾個小人物,真的去觸怒新皇,真的和新皇直接對峙?因此他們一直是膽戰心驚。

不要說面對朱厚熜,只是面對袁宗皋他們都恨不得立馬消失。誰不知道袁宗皋是興王府長吏,目前是正三品的官員。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袁宗皋作為興王府絕對嫡系,官升兩級是最平常的。

官升兩級,加上皇帝信任那麼就可以成為六部尚書,新皇再提攜一下進入內閣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也就是說眼前的老頭,是未來朝廷重臣。這樣的人物,他們這些禮部小官哪裡敢得罪。

現在終於好了。

朱厚熜在行殿收箋。

完整的一套禮儀,朱厚熜只要按照禮部制定的禮儀行事就可以。群臣要三次上箋,要求朱厚熜登基,前兩次朱厚熜需要駁回,告訴他們自己德行還不足以當皇帝。一直到第三次朱厚熜才勉強答應,這就是程序。這樣一套完整的禮儀就完成之後,朱厚熜就以天子禮從大名門入宮。

先去謁見武宗大行皇帝靈柩,接着拜見張太后以及武宗皇后。

這一套下來,甚至說什麼話,都已經有禮部官員做好一切。等完成這一系列過程之後,朱厚熜來到了奉天殿登基。參加的文武大臣三跪九叩,完成了登基禮。

朱厚熜立即頒佈繼位詔書,詔書都是禮部寫好的。雖然交給朱厚熜,讓朱厚熜審閱一下。不過朱厚熜並沒有改裏面的內容,因為這些都是楊廷和為首的文臣希望朱厚熜做到的事情。

朱厚熜不着急,現在自己才剛剛繼位,很多事情不能着急。現階段順利登基才是最重要的。朱厚熜的繼位詔書簡略的回顧了武宗時期的弊政,聲明要「興道致治,革故鼎新,與民更始」,以明年為嘉靖元年。詔書中甚至提到皇帝年幼,也就是朱厚熜年幼,需要親賢佐助,好以「共圖新治」。後面則是把應該要實行的各項政策、措施,都條列於後,讓天下人共知。

這樣朱厚熜完成了登基的一系列禮儀,成為了明朝第十一位皇帝,嘉靖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