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楊小翠扔了一張紙條給李惠軍。
「這是縣上供銷社的貨車司機,周五準備去省城拉物資,你直接去車隊找他就行,就說你是楊主任的外甥,已經安排好了。」
李惠軍飛快的把紙條撿起來,塞進自己口袋,再朝着楊小翠伸手。
楊小翠狠狠心,咬咬牙,又從書包里拿出一塊手帕,顫抖着雙手,遞給了李惠軍。
「你可一定要還我啊,這是我十幾年的壓歲錢。」
李惠軍強忍着大笑的感覺,一把奪過楊小翠的錢,「姐姐放心吧,下周就還給你。」
「誰是你姐姐,不要臉。」
楊小翠是正常上學,到高三的時候,已經快十九歲,李惠軍只有十六歲,喊一聲姐姐不為過。
李惠軍拿到錢,立刻飛奔到班主任的辦公室請假。
臨近考高之前,班主任已經不像以前一樣管着學生們,尤其像李惠軍這樣湊數的學生,缺幾天課,無所謂。
楊小翠不知道,她的單車,已經飛走了。
李惠軍偷偷拿了楊小翠的單車鑰匙,先到供銷社聯繫好了司機,確定好出發的時間後,騎上單車回村。
李惠軍不敢回自己家,生怕李茂山發現,打斷他的腿。
李惠軍趁着午間休息的時間,偷偷潛進李茂前家,把李茂前嚇了一跳。
「你這孩子,不好好上學,回來幹啥?」
「大爺,俺一個同學的父親,想買點咱這的小鹹魚送人,托我回來買點,人家給錢。」
李惠軍隨口編了個謊話,臉不紅心不跳。
「你家沒有小鹹魚?非得來我家。」
「人家要的有點多,再說了,我也不能讓我爹知道我回村了。」
「你小子,無利不起早,跑的這麼歡實,人家給你好處了?」
李惠軍嘿嘿笑着說:「還是大爺了解俺,人家給了俺兩塊錢的跑腿費。」
李茂前一聽,一巴掌拍到李惠軍的腦袋上。
「以前你也是挺乖的孩子,不好好讀書,為了兩塊錢,就敢耽誤一天的學習,我替你爹打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李惠軍雙手抱頭,躲着李茂前的巴掌,「大爺,就這一次,真的,就這一次,人家要兩千斤,一斤五分錢,我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才想到咱們村的。」
李茂前被一斤五分錢的話給唬住了,一斤五分錢,兩千斤是多少錢?
李茂前算了半天,才算清楚,一百塊,這麼多?
「真是一斤五分錢?」
李惠軍鄭重的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三十塊錢,遞給李茂前。
「人家都付了三十塊定金。」
李茂前吐了口唾沫在手上,數了好幾遍,確定是三十塊錢。
「好,我幫他收,還有其他的要求沒有?」
「人家說,如果能多收點,就多收點,要是能收到四千斤更好,但定金只有這麼多,等十天後,人家親自來咱村結賬,還要把小鹹魚送到縣城邊上,人家派車來拉。」
一聽有車拉,問題應該不大,這個年代,能指揮動車的人,不可能是騙子。
即便是騙子,有三十塊錢打底,也不虧。
李惠軍和李茂前確定好了細節後,準備回縣城。
剛出村口,就聽到村裡的大喇叭:「社員同志們,社員同志們,經過村委會的努力,縣裡有人要收購咱們村的小鹹魚,一斤四分五厘,誰家有小鹹魚乾的,抓緊送到村委會。」
李惠軍差點從單車上跌下來,NND,轉眼之間,一斤少了五厘錢。
李惠軍回學校後,準備偷偷把楊小翠的鑰匙放回去,被楊小翠逮了個正着,李惠軍的胳膊上,多了好幾個紫色的印子。
楊小翠掐李惠軍胳膊的樣子,很像個鬧彆扭的小媳婦,差點讓李惠軍流了哈喇子。
「小翠,我給你出個作文題吧。」
李惠軍再次把挖井的作文題,告訴了楊小翠,讓楊小翠做一篇作文出來。
李惠軍和楊小翠形成了互助小組,這幾天一直黏糊在一起,互相學習,互相提問題。
班裡迅速傳出了流言蜚語,說這倆人在搞對象。
風言風語都傳到了隔壁班,李惠國賊兮兮的找到李惠軍。
「兄弟,可以啊,把你們班花拿下了?」
李惠軍打了李惠國的胸口一拳,「滾蛋,我們是互相幫助,互相學習,提高成績,你個小破孩,懂什麼。」
李惠國掐住李惠軍的脖子,「誰是小破孩,哥哥我都十八了,你才十六,你才是小破孩。」
兩人打打鬧鬧的去食堂吃飯,正好碰到李惠軍的班主任司季勇。
「李惠軍,站住。」
「老司,有事?」
李惠軍一句老司,瞬間點燃了司季勇的怒火。
「李惠軍,放肆,竟然敢喊我老司!」
壞了,得意忘形了,前世,李惠軍和司季勇雖然不在一個學校,但都是一個縣的高中老師,是同事關係,喊老司喊習慣了,何況,醉死的那天晚上,老司也在酒桌上。
李惠軍立刻點頭哈腰:「司老師,沒注意是您,您消消氣。」
李惠軍說完,竟然用手去給司季勇順氣,司季勇氣得打哆嗦。
「滾蛋,趕緊去吃飯,再讓我聽到你喊一次老司,我我我……」
我了半天,司季勇也想不出怎麼懲罰李惠軍。
李惠軍立刻像小日本投降一樣,高舉雙手:「司老師別生氣,我馬上滾,馬上滾。」
李惠軍一說完,立刻開溜。
司季勇順了半天氣才想起來,找李惠軍說說早戀的事情,竟然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