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乾的演技。
素來不差。
至少,呂雉很是滿意。
臨走時,還留下兩盒西域番邦特使,獻上的瓜果。
永德宮。
「太后,小的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張讓心中忐忑,望着正親自為宮中花草澆水的呂雉,上前幾步。
「說吧。」
呂雉素手擺弄着一朵妖艷牡丹,聲音宛若空谷幽蘭。
「太后,天子不接虎符,絕非只是年幼,真心想讓太后保管之意。」
「天子此心,只怕有異。」
「太后不得不防。」
張讓撲通跪倒,言辭懇切,竟也有幾分忠臣的樣子。
他是不急不行了。
天子,劍已出鞘,所展現出的非凡之處。
更是了得。
可怕的是,他們並不知道,天子有何底牌。
他能有如今地位,全靠太后提拔。
一旦太后失勢。
他可就廢了。
「哀家,還用得着你來教?」
「你真以為,哀家帶上虎符只是為了,試探一下天子的心思?「
「跟了哀家這麼久,一點長進都沒有。」
呂雉冷冷一笑。
「滾回去,伺候好天子,沒有哀家的傳召,就不用回來了。」
「是,太后聖明,老奴遵旨。」
張讓一抹額頭冷汗,退出了永德宮。
他還真不懂。
太后此舉,有何深意。
女人啊。
真可怕。
咱家還是悠着點吧。
…
京師之外。
長安街。
曹府。
作為大周朝,四征將軍之一的曹府,向來與其他達官貴族的府邸不同。
少了幾分奢華。
多了一些情調。
正似這亭台、梅林。
以及,正在飄香的青梅酒。
此刻,一陣爽朗的笑聲,從竹亭內傳出。
「孟德兄,真是有雅緻。」
「此番回去,定要令人也造一片梅林。」
「高熾,還不上前拜見曹將軍?」
朱棣一身便裝,欣賞了一下青梅林。
「小侄,拜見曹將軍。」
跟在朱棣身旁,體型稍胖,面帶憨厚的朱高熾跳了出來。
曹操也是一笑。
「朱棣兄弟,果真是虎父無犬子,快請入座。」
「哎。」
「讓孟德兄見笑了。」
朱棣落座。
「這小子生性憨直,心地純良,以後必會吃虧,今日帶回京師,一是讓其長長見識,二是拜見孟德兄,日後也好關照一二。」
「哦?」
「我觀此子,倒是不凡,以後必有出息。」
曹操一臉認真,說的煞有其事。
朱高熾憨憨一笑,屁顛顛的上前倒酒。
兩人,俱是老奸巨猾之輩。
一番客套話,都說的雅不可耐。
酒過三巡。
朱棣醉醺醺的開口了。
「孟德兄,想我朱棣,也是空有一番抱國之心,奈何朝中多小人…」
「真懷念先帝啊。」
「先帝仁德,操何嘗不念。」
曹操眼睛一眯,更是醉的暈頭轉向。
兩人,極有默契。
各自向著皇宮方向,奠了一杯青梅酒後,相視一笑。
朱高熾摸着頭,站在遠處。
有些迷糊。
父親酒量,三軍之最。
尋常十斤一壇的燒刀子,三口就悶了。
這才幾杯青梅酒。
就醉了?
「孟德兄,當今天子,你覺得如何?」
朱棣舌頭都大了,直接議論天子。
「天子聖明,我大周朝有福了。」
曹操嘆了一聲。
朱棣愣住了。
兩人繼續對視,竟是一陣苦笑。
是啊。
有福了。
「孟德兄,你觀安祿山如何?」
朱棣繼續道。
「安祿山?」
「羊面虎心,非我族類,亂我大周者,必此僚也。」
曹操虎目微眯,飲了一杯青梅酒。
「趙括呢?」
朱棣點頭,深以為然。
「白面小兒,志大才疏,然兵權屬其為多,他日大戰一起,敗我大周者,必此僚也。」
曹操有些憤然。
朱棣何嘗沒有同感。
或許,他們兩個才是一類人。
「董卓、趙匡胤、吳三桂呢?」
「…」
曹操深深看了朱棣一眼。
「董卓,董仲穎,狼子野心,義子呂布,字奉先,相傳有神人之勇,手下西涼鐵騎,勇猛無比。」
「大周一亂,其必為大患。」
「趙匡胤,其人重義疏財,廣聚能人異士,趙氏一族,樹大根深。」
「此人,不凡。」
「至於吳三桂,嘖嘖。」
「小人爾,不屑一提。」
曹操一一點評,持酒與朱棣相碰。
「那,在下呢?」
朱棣爽朗一笑。
曹操啞然,轉而一臉認真。
「依操之見,天下英雄,唯將軍與操耳。」
「哈哈哈。」
兩人俱是大笑。
只聽得,朱高熾一頭冷汗。
這就是狠人言論?
真嚇人。
可是,朱棣的下一句話,讓朱高熾更是膽戰心驚。
「孟德兄,如今天子暗弱無能,以至百姓凄苦,若是你我聯手,清君之側…」
「慎言!」
「朱將軍,此話休得再提。」
曹操面容肅穆,怒視朱棣。
「送客。」
朱棣眯着眼,連聲告罪,只道是酒意弄人。
在朱高熾的攙扶下,出了曹府。
只剩下,曹操一人望着梅林,品酒不語。
清君側。
說的簡單。
他豈能不知,牽一髮而全身道理?
誰先出頭,誰就死。
朱棣此人,城府太深啊。
哎。
終是,時機不到。
曹府外。
任由兒子攙扶的朱棣,突然一改醉醺醺的模樣,轉身望了一眼曹府。
不知在想些什麼。
「父親?」朱高熾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看着朱棣。
「高熾,你可看懂了?」
朱棣面露溫和。
這,畢竟是他長子。
他不調教,誰調教?
「啊…」
「父親,孩兒不懂。」
「曹將軍,他說的沒錯呀,清君側,那不合適…」
「你…!」
朱棣眼白一翻,狠狠踢了兒子一腳。
只是,肉太多。
朱高熾,顯然沒多少感覺。
看著兒子一臉委屈的樣子,朱棣只得一嘆。
「高熾,你要記住,這位曹將軍他日不論是敵是友,必為大敵。」
「你要防着他。」
「哦。」
朱高熾點了點頭,越發憨厚。
「孩兒記住了。」
「…」
看著兒子的表現,朱棣只覺得老朱家祖上不幸,這兒子跟他一點都不像。
真是天意嗎?
哎。
罷了。
「回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