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小姐說的那番話,敢情平日里這沈夫人的賢惠嘴臉,都是裝出來的?
本來就家世門楣不是什麼拔尖的朱氏,凈想着讓沈琳琅攀高枝,如今這麼一出好戲,讓侯府的二夫人看見,沈琳琅要嫁入侯府的如意算盤,只怕是算盤珠子都要崩飛了。
朱氏的臉上 ,兇相根本藏不住。
她好不容易搏來的賢良名聲盡毀,還有琳琅的婚事,怕是泡湯了!
未免人多口雜,朱氏黑着一張臉道:「你們幾個,還在這愣着作甚?
還不趕緊厚葬了周婆子 還有,把大小姐帶回去,洗漱一番,好生看管!」
沈臨清被幾個家丁扭着回了府邸。
一進沈家後院,朱氏就變了臉色,惡狠狠的對着下人道:「來人啊,把這個小賤人給我綁了!
看我不撕爛你這一張嘴!」
沈臨清穿越之前,可是戰地軍醫,身手自然是不錯的!
還沒等那家丁動手,就直接一腳將人踹翻,誰也沒料想到,平日里,只有忍受拳腳的份,那個痴傻女,竟然會還手!
朱氏傻眼了,還沒反應過來之際,那一道髒兮兮的身影,已經動作迅敏的竄到了她跟前。
只見沈臨清一拳下去,直接打在了朱氏的臉上,瞬間,腥熱的液體,順着她的鼻子流下來。
朱氏的嚎叫,還沒來得及散開,沈臨清已經一股屁把人坐在了身下。
緊接着,噼里啪啦的耳光,似那天上的雨點落下來,左右開弓,直抽的朱氏雙眼裡都是星子。
眾人早已經看傻了,上前去阻攔,卻被沈臨清狠狠地甩到一邊,就連朱氏身邊,想要下黑手的婆子,也吃了虧。
這傻丫頭,許是被周婆子的死嚇到了,渾身的蠻力,拉都拉不住。
宛如失心瘋
這一次 ,周婆子的死,只怕是刺激到了她,才會有如此反常的舉止!
眾人看着發了瘋似的沈臨清,誰也不敢上前。
說起來,這大小姐也怪可憐的,要不是被欺負的緊了,一個傻子哪裡敢這般造次?
沈臨清打累了,才收手,隨後起身,按照原主的記憶,去小廚房裡找吃的。
扛着周婆子的屍體下山,又對着朱氏一番拳腳,實在是太耗費體力了!
至於其他的事情,該如何應對,那都是後話!
夜幕闌珊
大理寺卿沈珏回到府中,一切早已歸於平靜。
卧房裡
一名花季少女容顏清麗,風姿綽約,此刻,眼中儘是心疼。
修長細白的手上,捻着一顆煮熟的雞蛋,正在給朱氏小心翼翼的揉着臉上的淤青。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
沈琳琅回過頭,看見了沈珏,頓時紅了一雙眼圈兒。
「爹爹,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可要為母親做主啊!」
話音未落,朱氏一把握住了沈琳琅的手:「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你父親回來了,還不快快退下去!」
沈珏一眼就看見朱氏腫的猶如豬頭似的那張臉,大為震驚:「夫人,你的臉……」
沈琳琅泫然欲泣,一副梨花帶雨的可憐神情:「還不是姐姐乾的好事,求求爹爹為母親做主,若是大姐姐再這般繼續鬧下去,咱們這後院只怕真的要雞犬不寧了!」
朱氏推搡着沈琳琅離開,沈珏沉默着,看着狼狽不堪的女人,眼底里的怒意,油然而生。
「老爺,我知道您心疼妾身,可是臨清這孩子腦子有毛病,咱們做長輩的不與她計較這些。
只不過,聖上說沖喜的事……
咱們真的不能再拖了!
妾身這輩子,已經無望,您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琳琅入了侯府那火坑啊!」
說著 ,朱氏紅了眼圈。
三日前,聖上一道旨意下來,讓沈家嫡女嫁入城陽侯府,給那城陽侯沖喜。
這城陽侯,乃是當今正得盛寵的魏貴妃的娘家兄弟。
想這城陽侯 ,在大胤朝,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博學多才,文韜武略,甚至是為了平復戰亂,率領魏家軍,戰場殺敵,戰功赫赫。
卻不曾想,一場戰役當中,侯爺身負重傷,甚至是斷了一雙腿,至今纏綿於病榻,卧床不起。
前些日子,京城裡傳的沸沸揚揚 ,城陽侯已經數日滴水未進,只等咽氣了!
皇上惋惜侯爺天妒英才,被疾病折磨便想着,在世家當中尋一位嫡女給他沖喜。
若是來日,城陽侯真的去了,好歹也得有家有室,有人供奉,不是孤零零的遊魂野鬼了。
高門世家誰都知曉這沖喜,無非就是將女兒推入火坑。
那城陽侯一死,這侯府便深似海,只能守活寡!
最後,這一道聖旨,便就落在了大理寺卿沈珏的身上。
那沈琳琅,在朱氏的精心調教之下,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大家閨秀的作派。
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夠攀上高枝,一飛衝天做了鳳凰,若是真的進了城陽侯府上,嫁給了那個只剩下倒氣的侯爺,這人生,只怕也就是毀到徹底了。
如今看見朱氏這般,沈珏咬了咬牙,也算是打定了主意。
「既然如此,那便讓沈臨清嫁入侯府!
左右她也是我沈家的嫡出女!
聖上只說嫡女去沖喜,又沒說是哪一個!
那沈臨清腦子不清醒,說不定去到侯府,是最好的選擇!」
朱氏心中一喜,面上卻略顯悲傷:「老爺放心,妾身一定好好的打點大姑娘成親,絕不讓人笑話老爺!」
「難為你了,這孩子如此混賬,你卻還這般設身處地的為她着想!」
沈珏伸手去碰觸朱氏頭上的包,只見她微微蹙眉,心疼的嘶了一口涼氣。
沈臨清睡的昏昏沉沉,卻覺得身子顛簸的厲害,彷彿被人放在什麼東西上面搖晃着。
原主這具身子,又瘦又弱,才施展了一番拳腳,就累的像是骨頭散了架。
這一夜,她睡得昏昏沉沉的。
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眼前一片漆黑,而她的身體卻不能動彈,嘴裏還塞了一方帕子。
就在這時,那晃動感停了下來,沈臨清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能繼續裝睡,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