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茉兒坐着自己家的車,趕到了西酉餐廳,還沒進去呢,就看見於穆端坐在這家餐廳的窗邊,正對着自己笑。
她招招手,推門而入,在於穆對面坐下。
「茉兒,幾日不見,似乎又漂亮了。」於穆溫柔地注視着沈茉兒。
沈茉兒聽得此話,有些不好意思。
「阿穆,你點菜了么?」沈茉兒含羞低頭,翻開手邊的菜單,問道。
「還沒有呢,你看看菜單,喜歡什麼點什麼,你知道的,我沒什麼忌口,跟你吃一樣的就好。」
於穆一向體貼。
沈茉兒輕笑,點了幾個兩人都喜歡的菜。
「你去匯城好像瘦了。」沈茉兒打量着他。
「是嗎?我沒覺得啊。」於穆一愣,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全身,「沒瘦吧。」
但他心裏卻是在想,身上的傷這麼幾日根本沒養好,可不能露餡了。一想到茉兒擔心他的樣子,就不忍心讓她知道。
沈茉兒歪了歪頭,似乎還在思索,但服務員送來了咖啡,於是注意力轉移過去,跟服務員道謝:「謝謝。」
吃過飯後,於穆說想一起在街上走走,沈茉兒沒想就答應了。
不過巧的是,沈茉兒和於穆剛走出半條街,就遇上了玫瑰,她正挽着一個高她半個頭、長相清俊的男人也在街上閑逛。
「玫瑰!」沈茉兒輕呼。
「茉兒?你怎麼在這兒啊?」玫瑰見是沈茉兒,有些驚喜。
「我跟阿穆出來吃飯。」沈茉兒笑着看了眼身邊和她牽着手的於穆。
於穆也向玫瑰點點頭,因為沈茉兒,他們見過兩次面。
沈茉兒則是望着玫瑰身邊的男人,心裏有了猜測:「玫瑰,這位先生是?」
玫瑰聽到沈茉兒問她身邊的人,臉上的笑容更甚,眼裡似乎有星星在閃:「他就是我跟你提過孫禾。」
孫禾沖沈茉兒笑了笑,什麼話也沒說。
「哦,他就是孫先生啊,真好。」沈茉兒湊到玫瑰耳邊說,還眨了眨眼,她為好友感到高興。
兩個姑娘的互動顯示了她們很是要好的關係。
孫禾則是暗自看了沈茉兒一眼,然後視線又掃過於穆,卻正好對上於穆的視線。
於穆直直地盯着他,孫禾只覺得毛毛的,連忙收回眼神。
只一眼,於穆便覺得面前的人有些不對勁。
沈茉兒和玫瑰又隨便聊了幾句,便各自挽着身邊人離去了。
「茉兒,玫瑰身邊的那個孫禾孫先生是誰啊?」於穆問道。
「哦,他啊,是玫瑰喜歡的人呢,那位孫先生還準備幫玫瑰離開夜來香呢。」沈茉兒抬頭望着於穆。
話剛說完,一輛汽車突然從後面衝著兩人疾速駛來。
於穆來不及多餘的反應,一手抱起沈茉兒的腰,連忙往旁邊一躲。
等他再去看那車,車已經從前面的路口左轉不見了,可惜駕駛座上的人正臉沒看太清,只看見他的側臉上有條疤。
「阿穆。」沈茉兒嚇了一跳,但她仍被於穆抱在懷裡,雙手環着於穆脖子,腳還離着地面,見車已經不見了,便出聲喊他。
「茉兒!沒事吧,是不是嚇到了?」於穆反應過來,將她放下,等她站穩了,才鬆開抱她的手。
於穆輕握着沈茉兒的肩,上下打量,剛才他及時抱住她躲了過去,茉兒應該是沒傷到。
「我沒事,你才是呢,看看你有沒有被刮到?」沈茉兒見於穆如此擔心自己,心裏一暖,又想到剛才毫不猶豫地把自己護在懷裡,關心地問於穆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於穆搖頭。
隨後,於穆也不耽擱時間,直接把沈茉兒送回家裡。
「對了,茉兒,小心點那個孫先生。」於穆囑咐了一句。
沈茉兒有些疑惑:「為什麼啊?他怎麼了嗎?」
於穆沒有什麼證據,而且背上已經有了濕意,想着趕緊離開:「反正你多注意便是,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於穆便匆匆離去。
沈茉兒站在原地半天沒動,很是奇怪於穆今天怎麼走得這般急,還有孫禾又是……
「茉兒,於穆已經看不見了,還看呢。」身後傳來沈捷的聲音,似乎有些吃味。
「爸爸!」沈茉兒聽得有些不好意思,轉過身來跺了下腳,也中斷了她的思緒。
「回屋了。」沈捷招呼着。
沈茉兒走上前,挽着沈捷,一起往裡走,一邊還把今天的事跟沈捷說了。
前面的事到還好,但聽到有車去故意撞女兒和於穆時,沈捷直接黑了臉。
「快讓爸爸看看,受傷了沒?」沈捷皺着眉說。
「沒有呢。」沈茉兒安慰着。
沈捷並不放心,讓下人喚了個女醫生來給沈茉兒檢查,確定她沒事後才放下心。
待沈茉兒上了樓,沈捷便坐在書房裡等於穆的電話。
好半天,於穆才打電話過來。
「司令。」於穆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
「你傷怎麼樣了?」沈捷直接問道。
「傷口裂開了,醫生剛剛重新幫我縫合了。」於穆平淡地回答,就好像不是自己受傷一般。
之前在匯城時,遇到了敵軍的刺殺,一個不小心,於穆背上就被砍到一刀,養了幾天,剛結了痂。
雖然沈茉兒很瘦,但是要抱着她躲過那衝著他們開來的車,動作一點都不小,毫不意外地傷口重新裂開了。
「車倒沒有什麼特點,但開車的人左臉上有道疤。」於穆接著說。
「好,今天多謝你救了茉兒,你好好養傷,我會派人去查。」沈捷回道,說完抬眼卻發現茉兒來了,便招手示意她過去。
電話那邊的於穆,聽到「茉兒」兩字,嚴肅的表情柔和下來,停頓一會才回答說:「司令不必謝我……保護茉兒,這是我該做的。
沈茉兒貼在聽筒邊,將於穆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沈捷笑得寵溺,對電話那頭說:「好,不早了,就掛電話了,早點休息吧。」
於穆回應:「司令也是,早些休息。」
此時的沈茉兒聽到於穆那樣的話,心裏甜滋滋的,並不知道接下來他為這脫口而出的話,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
女鬼模樣的玫瑰被唐溪從照片里彈出來,眨眼間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張臉與黑白舊照片上的玫瑰一模一樣,明艷動人,似乎沒有發生變化,不過不同的是,照片上的她美艷動人,笑靨如花,而面前的它,胸前和嘴角流着血,臉色慘白,滿臉仇恨。
它早就不是人了。
「玫瑰……」
沈奶奶滿臉愧疚,喚了一聲。
「別叫我!沈茉兒,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玫瑰的聲音極其冰冷。
「玫瑰,我承認當年因為我才把你扯進了那件事,害死了你,但是,你如果真的想殺了我,那就殺我一個吧,放過我的家人們。」
沈奶奶深深嘆氣,似乎做好了決定。
「害死我?明明就是你親手殺了我!我!我把你當姐妹一般看待,你卻親手殺了我!」玫瑰怒吼,看上去半透明的「身體」忍不住動了起來,伸手就向沈奶奶的脖子掐去。
沈奶奶望着玫瑰,似乎被玫瑰的話驚到了,但她完全沒有動的意思。
「奶奶!」「老夫人!」顧緒先陳管家一步衝到沈奶奶前面。
然而,玫瑰還沒有碰到顧緒,就被一道金光圍困綁了起來。
唐溪抬起手指着玫瑰,金光正是她放出來的。
她挑眉:「當我是死的嗎?當著我的面也想殺人?」
「明明是她殺了我!」玫瑰憤怒着,眼睛通紅,好似要流出淚來,但鬼是沒有眼淚的。
「她沒殺你。」唐溪淡淡地說,又看向沈奶奶,「你殺了它?沒有吧。」
剛才沈奶奶聽到玫瑰說她親手了它時,是震驚的,而且沈奶奶身上帶着黃色的氣,說明是個好人。
若是殺過人,身上的氣會是黑色的,不會是現在祥瑞的氣。
「玫瑰,一定有誤會才是,我沒有殺你,只是因為我,孫禾才會找上你,把你牽連進來,又何來親手殺了你之說呢?」
沈奶奶搖着頭否認。
唐溪看着面前的場面,有點無語,便望向玫瑰:「把你的怨氣壓下去些,借你一會靈眼,自己看吧。」
說完,她給玫瑰又施了個法。
玫瑰到底是聽了唐溪的話,將怨氣壓下去了些,待唐溪的靈眼法術在自己身上生效了,便看向了沈奶奶,確實,面前的這個它以為殺了它的人,周身圍繞着祥瑞的氣,根本不是殺過人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玫瑰驚訝,喃喃自語。那麼這些年,一身怨氣,不願去投胎,到底在堅持些什麼呢。
沈奶奶不知道玫瑰看見了什麼,只是見玫瑰一副震驚的樣子,轉而又變得頹敗,竟是有些無措。
玫瑰抬起頭,直視沈奶奶:「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我對不起你,當年……」
——
於穆對孫禾的防備似乎並沒有錯。
之後的幾天,沈茉兒去了夜來香找玫瑰。
因為玫瑰昨天給她打電話說,今天就要去跟夜來香老闆辭職贖身了。
於是,沈茉兒歡歡喜喜地去尋玫瑰,想要看着她脫離那片苦海。
等沈茉兒到夜來香的時候,孫禾已經和老闆談妥了,玫瑰則是回房去收拾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