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太原刺史府。
秋月,大雨。
昏暗的天空,電閃雷鳴。
啪嗒……啪嗒……
無數雨滴自高空落下,拍擊在亭苑的瓦片上。
亭苑內的中間生着一個火爐,上面正溫着醇香撲鼻的美酒。
在亭苑的茶几旁,靜坐着一位頭戴玉冠,威武不凡的中年男子。
這男子雙目炯炯有神,眉宇間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手裡捻着一顆白子,望着棋局舉棋不定。
這人不是別人,他正是天下十三州之一,統治并州九郡的刺史——丁原。
丁原那雙目凌冽的虎目,望着面前雲淡風輕的黑色身影,眼中滿是驚嘆之色。
「正如毅兒你預測的那般,太平道張角舉旗謀反了。
剛才收到探子的密信,上面說:以冀州為中心,如同瘟疫一般蔓延整個天下。
僅僅三個月不到的時間,青,徐,幽,荊,揚,兗,冀,豫,八個州全亂了。」
丁原剛看完密信,回想着信裏面的內容,他此刻心中依舊充滿不可置信。
數年前,
丁毅曾說太平道張角會造反,他並沒有太往心裏去。
畢竟列朝列代,都會有那麼些活不下去的人,或抵禦不了心中權欲,鋌而走險的瘋子。
可是,
他萬萬沒想到,張角造反的聲勢會如此浩大。
只用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太平道就聚眾數十萬人,席捲三分之二的天下!
「父親大人,還需早做準備才是……」
「這次黃巾之亂,朝廷必然無力單獨剿滅叛亂。
大漢朝廷國庫空虛,以靈帝賣官斂財的性子。
他必然會讓各州郡自行招募私兵圍剿叛亂,以此減輕朝廷負擔。
而張角剛剛拉起的黃巾軍,面對擁有重兵的諸侯討伐,兵敗只是遲早之事。」
丁毅見丁原似在等待他後面的話,不由微微一笑,接着道:
「太平道之亂,將耗盡朝廷最後一絲元氣……
而募有私兵的各方諸侯,必然會成為尾大不掉之勢。」
「父親大人,天下紛爭…..群雄並起的局勢已定。
大漢的江山,就算謀聖兵仙重生,也無法挽救它了。」
「毅兒既已看清天下大勢,為何會忽然做出如此不智的決定?」
丁原與兒子四目相對,眼中有着一絲擔憂與不解。
他實在有些想不通,一向沉穩睿智的丁毅。
為何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與張角他們一起去京都洛陽,這個天下漩渦中心之地。
啪嗒。
「父親大人請。」
丁毅沒有回答,而是望着亭苑屋檐上不斷滴落的水珠。
隨後,捻起一顆白子落入滿是黑子的棋盤之中。
「北方烏桓最大的幾個部族,已經被奉先屠殺殆盡。
這幾年我們的鐵血手段,已經讓匈奴,鮮卑,烏桓,聞我并州軍之名膽寒。」
「未來十年之內,北方那些游牧民族,都威脅不了我們并州。」
丁毅那雙平靜如水的眼眸,閃爍着一絲冷冽的光芒。
腦海里不由浮現,雁門城外用烏桓人的頭顱,堆出來的那一座座恐怖的景觀。
隨即又道:「黃巾之亂,必將使原本富庶的青,徐,幽,荊,揚,兗,冀,豫,八個州,深陷沼澤之中無法自拔。
這些州郡想徹底恢復元氣,沒有三五年是不可能做到的。
天下紛亂,倒是給了我們并州這塊貧瘠之地,休養生息的機會……」
丁毅其實心裏有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來自一千多年後的世界,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在東漢末年,他無法解釋。
但是在這裡的近二十年生活,讓他明白一個事實。
他真的穿越到,東漢末年這個群雄並起的大時代。
而且還成為一方諸侯,丁原的大兒子丁毅——丁子恆!
所以,
他才能先知先覺的知道,太平道張角會造反。
更無比確定,這場聲勢浩大的農民起義,如同曇花一現被各地諸侯迅速剿滅。
「我們的時間很急迫,那箱子裏面有三樣器具,可以讓我們并州的鐵騎真正縱橫天下。」
「我希望父親大人,暗中召集工匠們日夜兼程的趕製……
另外,
十常侍等宦官,近年權勢愈來愈大,已經有了左右皇權的力量。
大將軍何進覆滅黃巾之亂後,必會挾大勝之勢,密謀除掉十常侍這些心腹大患。
洛陽京都的軍隊,十常侍應該已安插自己的心腹之人。
何進可能不敢冒險,調京都之兵來誅閹宦。
如此他極有可能,調外軍入城誅殺十常侍。
父親大人是何進最信任的將領之一,而且又有我留在他的身邊做質。
如果大將軍真的有意調外軍,入京都洛陽誅殺閹宦,必然會選擇我們并州軍。」
歷史上,何進就是調西涼董卓,并州丁原來洛陽誅殺十常侍的。
只是他自己做事太愚笨,讓十常侍提前知道風聲,被一群宦官給梟了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