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嘬嘬嘬。」
哎，乖～
王韜蹲在竹筏邊上，一手捏着海鷗的羽毛，一手沾着餌料，眼睛看着浸入水中的羽毛尖。
粼粼波光下，隱約看見幾尾黑色的小魚圍繞着柔軟的羽毛尖繞圈。
拜託，拜託老天爺，龍王海神美杜莎，讓這條小魚趕快上我的鉤吧！
綠色天然純人工餌料，經人體半消化後太陽曝晒海風晾乾，絕對新鮮有營養哦，親～
王韜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眼珠跟隨一隻小魚來迴轉動。
「嘩啦——」
「嘿！」王韜眼疾手快，立刻把羽毛尖往上一提，另一隻手用力一握。
有沒有？
有沒有抓到？
王韜急切地感受。
感受着手中心微小的跳動掙扎。王韜終於看見了久違的提示。
【零級小魚: 最弱小的魚類，依託龐大的魚群集體行動，但也有外圍的小魚被海浪沖走，流落在外。可補充水分、微量元素】
有了！
王韜眼睛直冒綠光，護着拳頭坐回竹筏**，攥得幾乎要把魚肉捏成汁水。
張開手掌，手心裏的小魚果然被捏爛了一半。
手心也被暴亂的魚鰭割傷，刺痛。
王韜不敢怠慢，伸出兩個指頭小心地撕下一小塊魚肉，放進嘴裏。
嘬一口，細微的腥氣充盈着整個口腔，整個鼻腔，最終蔓延到後腦勺。
鮮。
口水極速分泌出來，王韜咽下去一大口。
將魚肉抵着舌尖切碎，充盈的汁水就像小葡萄一樣爆開，甜滋滋的味道席捲了味蕾。
真甜！
真香！
他媽的，再也不想挨餓了！
讓飢餓見鬼去吧！！
王韜把魚肉化在嘴裏慢慢品味，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眼珠還貪婪地在水面上逡巡。
真好吃啊….
再來一塊……
細細地品完這塊魚肉，他將剩餘的大部分魚肉，指頭大小的肉塊放到自己脫下來的襯衫上攥在拳頭裡。
這時才有功夫用海水簡單清洗了下手心。
海水潑上的一剎那，尖銳宛如腐蝕的疼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王韜無心管它，抬頭，一隻海鳥在他頭頂盤旋。
神色如捕食前野獸般渴望而冷靜。
接下來，就是你了。
——
魚肉在太陽的暴晒下很快腐爛發臭，在海鳥眼裡，底下這個奇形怪狀的生物正散發著微小但奇異的氣味。
它看着這座竹筏，與上面趴着用它們海鳥的羽毛釣小魚的人類，好奇地從他們上空飛過。
一遍又一遍，直到人類無力地躺倒下去。
什麼？
支撐不住了嗎？
海鳥當然是沒有這個意識的。
人類的手掌心張開，那陣微弱的香氣就是從那裡散發的。
和它叼在嘴裏的小魚相似，但是對它更有誘惑力。
海鳥降低自己的高度，滑翔了一陣，又拍動翅膀升空。
清楚了！
那就是一團小魚。
好香，好香！
好香！
海鳥的眼睛逐漸發直，繞的圈子越來越小，離漂流的竹筏越來越近。
嘩啦——
最終收起翅膀，雙腳抓住竹筒，穩穩地落在了人類手掌心的旁邊。
曲起的手臂下護着一隻眼睛。
海鳥一啄，仰頭一送，一大塊肉就進了它的喉嚨。
眼珠跟着它的動作快速移動。
出手的機會在哪裡？
海鳥吃得高興起來，繼續啄。
渾然不知那隻眼睛正注視着它的一舉一動。
一啄，仰頭一送。
就是此刻！
王韜放在外面可以靈活使用的胳膊暴然發起，直衝海鳥細長的脖子。
「嘎——！嘎——！」
海鳥察覺不對，驚慌失措地掙紮起來。
只抓到了一側的翅膀！
翅膀強有力，超出了王韜的想像。甚至在它不惜一切代價的掙紮下，這片長着光滑羽毛的翅膀就要掙脫了。
不行！你不能走！
王韜被風吹到快乾癟的眼珠發出一種殘忍的光，牙齒幾乎要咬碎。
又一隻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帶着雷霆萬鈞的力量閃電般掐住了它的脖子。
海鳥喉嚨里發出凄厲的哀鳴。
王韜不敢懈怠，不敢有任何不忍。
抓住它翅膀的那隻手立刻放開，一同握住了它的脖子。
穩了。
海鳥為自己的生命爆發出了最後的潛力。強有力的翅膀胡亂拍打，尖銳的羽毛尖把王韜的皮膚劃得刺痛。
王韜下意識想把海鷗離得遠一點。
「嘎——！」
一個浪頭打過來，王韜被晃得身體站不穩，對掉進深海的恐懼立刻攫取了他的心智。
手忙腳亂地把自己穩定好。
突然手中一空，眼前一花。
王韜肝膽俱裂。
踩着竹筏追過去一抓。
不…….
眼睜睜地看着一隻白色的狼狽的海鳥驟然騰空，很快在天空中消失成一個小黑點。
……
……
王韜平靜地走回竹筏**，周圍飄落了一些海鷗的羽毛。
好像在嘲弄他。
撿起一根，再一根。被浪頭沖走的，不遠就游過去一把抓回來，遠的不去管它了。
平靜地清點了一下。
【海鷗之羽】46根。
把他們放進自己用襯衫做好的包袱里。
王韜細細地搜尋竹筏的每一個角落，把散落到看不見的魚肉捏起來放到手心，強忍着飢餓。
沒力氣去抱怨了。他要攢一些餌料，釣魚，然後釣海鷗。
人在海洋漂流求生的最長時間是多少天？他不記得，但是正常人總能支撐個一個星期。
他很健康，也很正常。
王韜雙眼充滿紅血絲，飢餓在他身體里涌動，就像一頭蟄伏等待他懈怠的野獸。
而精神前所未有地清明。
把碎魚肉塞在羽毛柄中空的腔體內，王韜趴在竹筏上，眼珠貼着水面，注視着由於平靜恢復重新聚集過來的小魚。
深邃的海底猶如旋渦，吸引着他的視線，牽扯着他的理智和靈魂。
王韜一動不動，只有手倒握着羽毛釣着小魚。
「嘩啦——」
一隻！
順利地不可思議。
王韜不敢懈怠，將小魚放到口中咬碎，快速檢查羽毛中的餌料，再把碎魚肉填在裏面，趴到竹筏另一邊。
等了好久。
意識隨着海水晃動，王韜死死盯着餌料在羽毛外飄蕩的細小肉絲。
「嘩啦——！」
一條小魚又上鉤了。
王韜連忙下手。
小魚靈活地一閃，消失在他眼前。
…..
要更沉穩。
王韜冷靜地分析。
再來！
「嘩啦——！」
成了！
繼續！
「嘩啦——！」
不行，先吃一塊補充能量，手在顫抖。
「嘩啦——！」
不行，抓魚的時機一定要對！要不給它轉身的空間！
「嘩啦——！」
成了！！
繼續！
王韜陷入了某種怪異的捕食狀態，抓到了就把小魚放進嘴裏嚼碎存着，沒抓到就更新餌料繼續。
不知不覺，他的眼睛已經如溢血一般紅，嘴巴已經鼓鼓囊囊了。
【叮！】
臨近瘋魔之際，一聲清脆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滌盪了他腦海中的混亂。
【恭喜您通過求生意志的考驗，證明了您的意志力，生存輔助系統為您開啟。請再接再厲。】
王韜眼睛眨了眨，從獵食的狀態中退了出來。
生存輔助系統……
證明意志力……
呵呵….
王韜把嘴巴里的魚肉吐出來一大半，分成兩份。一份放入襯衫包裹起來，一份放在手心對着太陽和海風。
這是捕食海鳥的餌料。
竹筏不知飄到哪裡去了。狼狽的海鳥早已遠去，可新的海鳥又盤旋在了他的頭上。
迎來送往，感謝大自然。
王韜目光冷然，嚼着剩下的魚肉，握着餌料趴在竹筏上。
這次，
一定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