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牌上貼着一張徵兵文書。
果然如便宜母親韓春華說的那樣。
家中沒有女人的。
或者女人不到十歲，高於六十歲的。
就這兩條件不在此次徵兵範圍內。
其他的，每家必須出一個女人，半個月內必須去曲程北門三十里外的營地報道。
如果沒有去的，就以違反軍紀處理。
輕則罰款，家裡還要再出一個女兒去應徵。
重則砍頭。
去徵兵的，自帶口糧、武器和鐵甲。
韓青看完徵兵文書，又看向還在嚎啕大哭的兩個老女人。
他認識。
是這鎮子上許秀許大媽和韓蘇韓大媽。
許秀大媽今年四十歲，前年才因為受了傷從戰場上退下來。
因為從小就在軍營當小兵，因此退下來的時候，基本上沒有得到朝廷補助，也沒有親人，一個人。
今年好像憑藉著努力，好不容易攢了點錢，還和鎮子盡頭的鰥夫王子服眉來眼去，據說有人看到兩人拉手了。
這一徵兵，這許秀大媽又得上戰場。
可能就死在戰場了。
就算不死，等她再回來，那鰥夫王子服估計都和其他人好了。
在這個古代女尊世界，一個男人手無縛雞之力的，很大概率不會一個人生活太久。
至於韓蘇韓大媽。
她家和韓青家一樣。
都是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問題是，她的兒子和女兒年齡都還小。
這一去徵兵，她兒子和女兒的下場，天曉得。
韓青搖了搖頭，快步離開。
他管不了這些。
現在自身都難保。
回到家，就看到小姨在和大表妹韓穎說著什麼。
韓穎腰間別著長劍，穿着鐵甲。
而便宜母親韓春華則坐在門檻上，一臉獃滯地看着這一幕。
見到韓青回來，才緩緩站起身，朝着他招了招手。
韓青將葯簍放下，疑惑地跟她進了屋子。
卻是韓春華向他交代後事。
包括一家三口的路引存放的位置。
還有，家裡雖然這些年很窮，但是實際上她是藏了錢的。
足足有一兩銀子！
這裡的一兩銀子的購買力，可堪比韓青穿越前的一萬到兩萬了。
一兩銀子相當於一千枚銅錢。
家裡養的一隻雞也就十枚到十五枚銅錢之間。
鎮子趕集的時候，一個拳頭大的饅頭，兩個才一枚銅錢。
韓春華語重心長地對韓青道：「我走後，這一兩銀子，你有三分之一，算是給你的嫁妝。剩下的三分之二，給你妹妹。」
「長兄如父。」
「以後，家裡就靠你了。」
「明天我就出發，趕往曲城。」
「切記，要照顧好妹妹。」
說完，才蹣跚着離開。
……
韓青給韓春華和韓秀麗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然後將瓷缸里的豬肉一半炸成了酥肉，裝入袋子。
這是他給自己準備在路上的乾糧。
韓春華還以為韓青給她踐行，所以做了這麼多好吃的。
凌晨時分，韓青偷偷摸到韓春華的房間。
房子有四間房間，東西各兩間。
西邊的兩間是小姨和幾個表妹的。
東邊是他和便宜母親的。
他一個人睡東邊的第二間房，和伙房其實就是一起的，只是中間隔了幾堆木柴。
韓春華和韓秀麗母女睡東邊第一間房。
而且，東邊第一間房是沒有房門的。
韓青悄悄摸到韓春華和韓秀麗的房間，將長劍和鐵甲抱了出來。
換上鐵甲。
嚯，竟然還挺合身。
不，還有點空！
這具身體太瘦弱了！
估計只有一百斤！
這是韓青無力吐槽的。
走到伙房，印着月光，站在水缸前。
看了下倒影，還挺有型的。
韓青這才取了韓春華的路引，然後和裝備好的酥肉綁在腰間。
這之後，他這才在地上留下一段文字道：「路引、長劍和鎧甲我取走了，我男扮女裝，代母出征。娘，你在家照顧妹妹。」
寫完字，韓青便用泥土和水，在臉上塗抹了一番，掩去了原本的面貌。
這之後，才躡手躡腳走出屋門，來到鎮子出口，在一倒塌了近半的廢棄屋子裡休息。
晚上野外有很多野獸出沒。
他可不敢一個人夜間行路。
到了黎明時分，外面響起了狗叫聲。
卻是鎮子里第一批年輕女人相約去曲城。
後面跟了一群哭爹喊娘的老男人和小孩。
韓青跟着這群年輕女人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