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莓旎
這時街口終於跑來了一些身穿太子府役服和歡裝的小太監和丫鬟。他們身後是十幾個手持長刀的太子衛。
等他們跑近了一些後，崇暅發現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穿西瓜紅上襦，青藍色下裙，臉上掛遮着一條淡粉綺羅紗的妙齡少女。那少女看到坐在一旁的崇暅後，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了一些，加速腳步奔向了崇暅。
「太子殿下！」少女的聲音甜甜膩膩的，滿是關心和急切。有一些口音，和崇暅前世的疆普有八九分的相像之處。
「想來這就是莓旎了。」崇暅心裏想到。「還好，沒什麼事了。爆炸之時還未進去，所幸傷的不重。」
「那便好，那便好。」莓旎拉住嵇崇的衣角，淚水就像決堤一樣止不住的哭。
崇暅仔細端詳着莓旎，莓旎的皮膚粉白粉白的，那雙大眼中閃着熠熠的光彩，瞳孔是深琥珀色，陽光下又會淡成更漂亮的純琥珀色。睫毛長長的，和前世那種貼的假睫**比還要長上些許。莓旎的眉毛也與他人不同，細長且上挑，顏色是不明顯的深棕，襯托着高高的鼻根充滿了來自異域的風情。
莓旎臉上淡粉的薄紗並不是那麼透光，所以崇暅確實看不太到，但之前看過的信息中說明過，莓旎的美被都城百姓稱之為「白沙盈翠琥珀月」，想必那薄紗下的「景色」定是美的絕倫。
崇暅揉了揉莓旎的頭，柔聲道「好了，不哭了，喊兩個人馬上再去都城衙門和灼泯司，餘下的人都去幫着救火收尾，一定注意安全！」
「是！」
莓旎被崇暅這麼一揉，臉上馬上浮起一層極為濃郁的緋紅，這是自打她7歲來到太子府後和嵇崇最親密的一次肢體接觸。
女孩子天生是敏感的，崇暅的語氣中和動作上讓莓旎感受到了些許的不同和變化。莓旎打心底喜歡這種變化。
崇暅原體雖然不好女色好龍陽，但是對這個七歲就背井離鄉的異國公主還是極為照顧的。他更多的是把她當成親妹妹一樣呵護對待。給了莓旎最大的安全感和依賴。崇暅不許任何人欺負欺辱莓旎，在這個太子府，除了崇暅，莓旎最大。因為母后說過，莓旎就是他未來的太子妃，是不能受委屈的，若是莓旎被人欺辱，那也算是崇暅受了欺辱。
但隨着時間，兩人慢慢長大，多少有了些男女之間的疏遠，卻也是相敬如賓的相互陪伴。莓旎並不知道崇暅原體的喜好，其實這個秘密在整個世界上也只有崇暅的父皇崇滿，理宗鑒總管兩個人知道。
女孩子的心思總是比男孩子成熟的早，這個世界也一樣。莓旎對這個未來的夫君總是有一些旖旎的遐想，崇暅的溫和和善良就是自己十幾年來的最大依賴，這種依賴在成年後又變成了愛慕。可是羞於少女的玲瓏心，也礙於崇暅那「不冷不熱」的態度，致使兩個人的關係始終沒有更進一步。
突然的摸摸頭，屬實讓莓旎的小鹿東跑西顛了一圈又一圈。
「莓旎，扶吾起身，我等先回府。」崇暅在莓旎的攙扶下緩緩起身，身體的痛感早就緩解了不少。適應了一下自己的新身份，突然覺得這個新起點也是頗為有趣的，不是寒門，不是流氓，更不是賣媳婦的賭徒。
如今至少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個煙花廠崇暅是肯定要查的，但是這麼一場大爆炸，有線索也變成了沒線索。索性崇暅暫時也不準備查了。當務之急是馬上回府尋個安靜的地方把所有的千頭萬緒理乾淨。
崇暅現在太需要了解這個新世界了。
太子府在皇宮東門「太和門」的正東方第一條街上，府門朝南，相當的氣派。門口一位紫衣老嫗一位褐衣婦人一個家僕裝束的年輕人神色焦急的踮腳眺望，直到嵇崇一行人的身形從拐角處漸漸清晰，三人的臉色才微微緩和，連忙迎着跑了過來。
紫衣老嫗年紀更大，古人顯老，崇暅認出了這是信息中提到過的旱孃，是從小看着崇暅長大的母后身邊的人。崇暅開府之後皇后就命旱孃來到太子府照顧崇暅，是原體生前最信任的人之一。
褐衣婦人叫茗蓮，是崇暅的奶媽，丈夫是都城凌波衛的衛司郅亞禧，兒子郅丹是崇暅最貼身的太子伴讀之一，從小玩到大。
家僕裝扮的年輕人叫八谷，比崇暅小了兩歲，是崇暅的身仆，照顧崇暅所有的生活起居。
這三人是太子府中嵇崇最親的三人，從信息上來看，這三位是崇暅完全不需要任何懷疑就可以完全信任之人。
「誒呦我的小祖宗呀，你說你要是出點事，老身如何與你母后交代啊，不讓你到處跑，你就是不聽！看吧，嚇得老身這個心啊，都要跳脫出來了啊！」旱孃把着嵇崇的雙臂轉了好幾圈，看到沒有出血的地方才算是真正安心了下來。可是嘴卻沒有停，有人通報煙花廠爆炸的時候，旱孃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旱孃，吾這不是好好的嘛，就是有點暈，倒是把我扶進去啊。」崇暅苦笑，這種母親一樣的關心，自打前世的鄄回歸高二時，父母因公殉職之後，已經很久沒感受到了。如今聽起來，眼睛已是有些濕潤，餘下的便都是感動和欣慰。
「快快快，八谷，快扶着殿下。」茗蓮拍了拍八谷，自己扶着旱孃。
八谷把崇暅的右臂搭在自己肩上，眼睛也是紅紅的，顯然剛剛是哭過了。
「你說你，你要是有點事，嬢嬢我還怎麼活啊。」旱孃這哭聲就乾脆不想停，突然想起來什麼「茗蓮啊，快叫人去給宮裡報個平安，不然到時陛下娘娘不知詳情，又要擔心好久！」
「好的旱孃，茗蓮先扶您進去哈。」茗蓮憋着笑，其實她心裏也是慌得，但是看到嵇崇並無大礙後，心裏也就徹底踏實了。
「還有御醫，快去叫御醫過來！」
「是。」
崇暅回頭看了看莓旎，伸手拽住莓旎的衣角，溫和道「莓旎，還是你親自去趟宮裡吧，如果能見得到父皇，要和他詳細的說一下煙花廠爆炸後的情況，畢竟你是見到了的。」
「是，殿下。」莓旎行了一個萬福，帶着兩個丫鬟直奔皇宮。
旱孃和茗蓮聽到崇暅主動且溫和的和莓旎說話，都是一愣，相視一眼，心裏的想法都差不多
「莫不是殿下成年開竅了？」
崇暅回到房內，八谷伺候着洗了臉，換了整身的衣服，鋪好了床，扶着崇暅躺了下來。「崇哥兒，真不用叫御醫來瞧瞧嘛，我看您胸口那青了一大片呢。」八谷輕聲關心道。
「不礙事，放心吧。八谷，我有點記不清國境圖放在哪裡了，去找找拿過來，吾要看一下。」嵇崇揉了揉耳朵，看來這耳鳴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
「好，應該是在書房了，我這就去給崇哥兒拿哈。」
根據信息，這片陸地名曰巨土，喜瀾國域在巨土的西南方，佔據三州半的地界。南方是一名曰泰坡昆的小國，之後便是大海，喜瀾國域並沒有港口。西方有一道天塹山脈，沒人知道天塹的那一邊是什麼地方。北方地勢偏高，接壤的正是莓旎的故土，擁有兩州之地的西域陽洲。東北方是宸雍國域的四州之地，東南方是有三州半疆域的瘴撫遠國域。
喜瀾的地理位置是非常好的，整體地勢高於東方八州，北方有一整片沙漠隔絕了陽洲的入侵。
目前巨土之上的文學發展是非常順利的，雖然沒有達到科舉制那樣系統的選舉制度，但世家勛貴對文學的重視也讓天下學子都有了一顆學則達的奮發之心。
文化的發展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小國寡民永遠孕育不出大氣磅礴的文化氛圍，崇暅更想專註於農業，工業和軍事，前世他是一個堅定的鷹派，國土的面積決定了未來的發展基礎，真理永遠都在炮火的射程範圍之內，這是崇暅認知中的真理。
崇暅的原體手裡握有一枚非常重要的棋子，吏部尚書闞博庵，可惜對於現在的崇暅來說，吏部在手反而是個累贅，他剛剛穿越，並不了解宸朝當今的歷史，文化，選官等等，信息中也沒有分析過如今黨派爭鬥中的各方勢力劃分。如果他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插手吏部相關事宜，恐怕是得不償失。
目前來說，崇暅最想要的是工部。有工部的輔助，才可以讓自己的知識全部派上用場。
把整體情況梳理了一遍之後，崇暅目前急需處理的便是以下幾點。
第一件事，要儘快在父皇面前除去偏愛龍陽之好的印象。
第二件事，快速了解朝廷的政治派系和世家的詳細信息。
第三件事，增強身邊的防護力量，這個煙火廠的爆炸恐怕並非意外。
莓旎進宮的時間並不長，皇上和皇后得知崇暅沒有受到特別嚴重的傷後也都是長舒了一口氣，東宮儲君關乎國本，若是傷勢嚴重，勢必朝野震動。
而對於崇滿而言，崇暅是四個兒子里最適合承襲皇位的，大皇子崇暄衝動莽撞，16歲時惹下了彌天大禍，再也不能觸及這至尊之位，三皇子崇暉陰鬱狹隘，嗜賭成性。四皇子崇昭只愛兵戈，雖勇猛驍悍，有萬夫莫開的氣力，卻也極為不喜立於朝堂之上。
相比之下，崇暅這個喜好龍陽的問題也就只算是小毛病了。
莓旎回太子府的時候，崇暅已經休息好，在書房看起了國境圖。按照國境圖上的土地記載來計算，這個星球恐怕要和地球的大小相差無幾，喜瀾國域和其他幾個國家都在北半球，喜瀾國域的最南方應該就是這片巨土的最南方，大概在北緯15°左右。
崇暅手裡沒有鉛筆，多多少少有些不適應，只能靠目測大概給這張國境圖做了些許的定位。
對於這個新世界，他終於有了一個大概的體系和了解。
「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殿下，莓旎從宮裡回來了，方便進去么？」莓旎輕輕的敲了敲門，平時她很少來崇暅的書房。
「進來吧。」崇暅說著便起身，坐到了桌前的卧榻上。
莓旎推門進來，行了萬福禮，也摘下了薄紗。崇暅這時才算是真真切的感受到了什麼是「白沙盈翠琥珀月」
她實在是太美了。
翹挺挺的鼻子精緻的就像是精心雕刻出來的一樣，那種弧度是勾人心魄的美學體現。嘴巴不大，但是刻畫出了盈盈的靈動感，抿嘴微微就擠出兩枚星點般的梨渦。
崇暅前世地位也算相當之高，出席過各種活動，見過無數的美女明星，電視上也算，現實中也算，但從來沒有見到過這般璀璨。
一時間，崇暅看呆了。
感受到崇暅的目光，莓旎臉上瞬間騰起一片濃郁的緋紅。這是以前的崇暅從未有過的目光。
「殿…殿下，陛下命我與你說，這兩天好好休養，切勿留下什麼病根，煙花廠的事情，巨子監會查清楚的。皇后娘娘說待你修養好，要去鳳禧宮請安。」
「好，知道了。」崇暅柔和的笑了笑，前世他也是個俗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崇暅相比於他人，要更甚一些。這人世間的一切美好，他都愛。「在這生死關前走了一遭，混混沌沌中想開了許多之前想不清楚的事。」
「殿下所指的是……？」
「之前對你冷淡，是吾的錯。你從小遠離故土，為了兩國的和平賭上了自己的全部，在太子府里如同一隻豢養的金絲雀，吾很怕你並不願意如此一生，更怕你不是心甘情願與吾一起赴那至尊之位。若你想回陽洲，明日吾便與父皇奏明緣由，送你回歸故土。」
莓旎聽着，突然紅了眼圈，淚水沁着，低頭呢喃道「殿下可是厭煩了莓兒？」
「吾也只是想聽聽莓兒的心裏話。」崇暅走到莓旎年前，又揉了揉莓旎的頭，並沒有安慰，而且輕聲道。
崇暅之所以這麼問，其實也是有兩個原因，一是想要儘快解決第一件事，要儘快在父皇面前除去偏愛龍陽之好的印象。他只想到了三個辦法，其中最簡單的就是順水推舟的將莓旎的絳宮身份變成真正的太子妃。另外兩個辦法，一是求娶工部尚書之女，以便於籠絡工部為自己所用。二是夜夜流連於花柳煙塵之地，落個貪色的名頭。
而莓旎這裡，崇暅自己自然是萬分的願意，但是他也不想逼迫莓旎，所以這麼問也是要看看莓旎自己的心思。信息雖然說莓旎對崇暅是萬分依賴的，但是依賴也可以是親情，這若是烏龍了，豈不是禍害了人家姑娘的大好年華。
「我……我……」莓旎心裏面七上八下的，今天爆炸之後，她是真的慌了神，她之前還在想，若是崇暅真的不幸遇難，她也絕不苟活。在這個時代，殉情可不是古老傳言。從小到大，崇暅就是她的天，她的穹頂，她把崇暅當哥哥，也當夫君，更是自己最親的人。今天嵇崇暅的變化讓她開心的要命，在煙花廠門口那個揉頭，讓她去往皇宮和回府的路上都開心的快走了許多。
「再或者，若是你願意，明日吾便去稟明父皇母后，三周後的喜巧節正式娶你為妻……？」
莓旎聽到這裡，感覺腦子裡像炸了一道驚雷。猛的抬頭，看到崇暅小心翼翼的眼神中那抹認真，驚的傻在了原地。
「若不願，也不必強求的……」崇暅看着莓旎的眼神，一時有些沒讀懂那眼中的含義。說實在的，崇暅說出這段話也是做了不少前期心理架構的，真到說出來，心跳也是萬分強烈。轉而臉上就是一抹苦笑。
「我…我願意，我當然願意，我只是……我以為……」莓旎一聽，急忙應到，甚至沒控制住聲音，由大轉小，直到最後崇暅甚至都聽不太清。這話一落，莓旎也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寥寥幾個字，她也是付出了全部的勇氣。
崇暅看着莓旎一張一合的櫻桃小嘴，緋紅的俏臉，這樣的絕色，不由得又愣了神，身體不由自主的上前湊，莓旎也不知道要怎麼動了，痴痴的等着崇暅的靠近。
就在兩人的唇即將貼合在一起，書房的門猛的被推開。
「崇哥兒，我把甲御醫帶來了，讓他再給你好好檢查檢……」塗安推開門，第一眼就看到了即將「好事」的兩人，一陣尷尬後真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塗安和崇暅實在是太熟悉了，對太子府也太熟悉了，千萬次的來來回回，這太子府他比自己家的宅院還要熟悉。以前那麼多年，他就沒有敲門的習慣。
塗安身後跟着一位頗為年輕的御醫，他也撞見了這一幕，只不過他的注意力更多是在莓旎身上。眼底多出了幾分苦澀。
「咳咳。」崇暅尷尬的咳了咳，把羞到極限的莓旎擋在了身後，「其實回來以後已經沒有大礙了。」
塗安苦苦一笑「還是再看看，你入宮之後也好對陛下和娘娘有個交代。」
塗安是當今皇上同父同母的妹妹常央公主的兒子，父親是文帝十年(啟禎十年)的狀元塗祿洝，現今的翰林院總常。自小就是崇暅身邊的小尾巴。
「這位是草央闕的碧袖帶，甲祝甲御醫。」塗安介紹道。
崇暅從剛剛就注意到了甲祝，也注意到了甲祝看向莓旎的眼神。甲祝的長相也是很像前世的疆人，高鼻樑，深眼眶，稜角俊美不失硬朗。恐怕這甲祝和莓旎多少有些關係。
「也好，甲御醫年紀輕輕，竟已是碧袖帶，果然是英年才俊，前途無量啊。」崇暅點頭示意，坐回了榻上，莓旎臉上的緋紅還未散去，悄悄站到了崇暅身旁。目光並沒有看向甲祝。
「殿下謬讚了，臣愧不敢當。」甲祝進屋跪下，十分恭敬。「不知殿下回府後，身體可有不適？」
「先前前胸處頗有痛感，靜躺一個時辰後便慢慢痛感消散。如果說有不適的話……許多之前的事情有些記不太清楚了。」崇暅從腦海中獲得的信息並不全面，原體的記憶他承載的過程又需要一段時間，或許腦震蕩造成的間接性失憶就是最好的借口了。
「恕臣冒犯，可否為殿下提脈隆體，也好及時查缺五臟六腑之損傷。」
「好，近前來。」
「諾。」
探查了半個時辰左右後，甲祝長舒了一口氣，「殿下常年養修崇家吐納之術，身體之康健遠超於常人，五臟六腑從經脈提隆而看，絕無大礙。殿下所說的記不清過往之事，應是爆炸後的盪力應身入腦導致的混沌，還需靜養幾日，或有所改觀。臣列個藥方，殿下每日睡前吞服即可。」
「小安子，帶甲御醫去領賞。」崇暅微微一笑，向著塗安揮了揮手。
塗安倒也不惱火，自打塗安記事起，崇暅開心了心情好了就喊他小安子。原本塗安一直擔心的就是崇暅經歷過爆炸後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聽到崇暅這麼喊，心裏反而有些踏實了。
白了一眼崇暅，又向莓旎躬了躬身，便帶着甲祝退出了書房，順帶關上門。
「甲祝是當年和你一同來的大宸么？」
「殿下怎麼知道？」莓旎一驚。
「年歲與你相仿，以前從未見過他，應該是剛剛晉陞了碧袖帶。是陽洲哪位重臣家的隨親質子？」
「是盈月榭榭監的嫡子。」
「倒也是捨得。」嵇崇笑着搖了搖頭，看來無論哪個世界，哪個國家，弱國無外交都是鐵打的定律。
話罷，兩個人都沒了聲音，崇暅還在思考一些馬上要做的規劃和事情，莓旎心裏卻是七上八下的慌亂。
「殿下……殿下剛剛同莓兒說的話，可當真？」莓旎咬了咬嘴唇，她還是想確認一下。
崇暅抬頭看着莓旎那嬌憨喜人的模樣，心裏的喜歡就像是呈幾何倍增長的病毒一般抓的心痒痒。兩世為人，上一世也有過三兩段佳人眷侶的經歷，但除了莓旎驚駭的貌美以外，不知為何萌生在這封建世俗下的愛慕味道來的更加濃烈。
「剛剛說的話？什麼話啊？」崇暅憋着笑。這丫頭是真的可愛，可人愛。
「就…就是…殿下說明天要去宮裡……」莓旎還是低着頭呢，沒有發現崇暅調戲的語氣和壞笑着的表情。
「去宮裡做什麼？」
「殿下你……！」莓旎猛的一抬頭，終於對上了嵇崇那雙熾熱的眸子，也明白了崇暅是純心逗鬧她。
「哈哈哈哈哈，當然算數，明天是廿三，父皇月甾休，本宮上午便去，莓兒你留在府中，與旱孃說明，時間倉促，要儘快準備。」
莓旎聽完，眼裡終於泛起了斑駁漣漪，又像是做夢一樣。慌張張的行了萬福，臉上也是紅熱的出去了。
「龍陽之好……龍陽有什麼好的，這般佳人裊裊，龍陽算個鳥？」崇暅默默然的一笑，望着莓旎倉惶的背影一陣欣慰。
「八谷！你丫死哪去了？！」崇暅心情好了，言語中又開始孟浪。前世的鄄回歸一句話里不摻雜着六七個髒字都不好意思開口說話，因為這個習慣沒少被單位領導和導師教育，但是他也沒想過改。
「崇哥兒，這兒這兒，您是哪裡不舒服了么？」八谷逛逛張張跑了進來，跪在了崇暅腳邊。
「滾蛋，盼你主子點好！」崇暅白了八谷一眼，「兩個事，一，一會兒你去和府里上下都說清楚，以後見了本宮不許再跪，躬身便可。出了府外一切照舊。再跪的罰七日月錢。」
崇暅打心眼不喜歡這種封建糟粕，但他也知道現在肯定是改變不了宏觀時間了，那就管管眼前的微觀，起碼心裏舒服一點是一點。
「二，找個府廝去趟祈萬門，通報一聲宮監司，明兒上午吾想入宮給母后請安。三……」
「殿下不是兩件事嘛……」
「要你管，勞資說幾件就是幾件。」
「是是是。」八谷苦笑，他總覺得太子殿下這次經歷過後，性格上多少有些與以前不同了。崇暅以前對下人也很好，但倒也不會如此隨意放鬆。
「三就是本宮最近記憶減退的嚴重，要段時間能恢復了，近兩個月你的月休沒了，一直在本宮身邊，月休當值給你每日一兩賞銀。」
八谷一聽，大喜，忙跪下給崇暅謝恩。
嵇崇白了他一眼「七日月錢沒了哈！」不等八谷哭喪着臉，崇暅又問道「對了，哪裡能尋得許多孤兒？」
八谷一聽，眼睛瞬間睜了老大。說話都有些磕巴「崇，崇哥兒可是要養儲兵？」
「荒唐，吾乃堂堂東宮正主，何須儲兵。只不過我這裡有一些需要保密的精細匠事，小孩子手小精巧，更為合適。」
「若是這樣，還真有，崇哥兒可還記得，兩周前三國邊境處小有戰火，大量難民湧入都城，殿下您還讓都城大戶開施粥鋪來着。」
「對對對，八谷一會兒你去莓旎那領些銀子，租一個東市附近的大院子，外院要大，房間夠住就好。」
「是。」
崇暅目前不缺吃穿，但是他需要自保，他想了很多可自保的武器，熱武器除外，冷武器威力都是相差無幾的，他能做到的就是讓冷武器的質量高於目前世界的標準。但製造高硬度高韌度的冷兵器是需要更標準的鍛造工序和工具，想要到達航空標準的金屬就目前來看簡直痴人說夢，但是鋼可以通過高爐去除碳磷硫，把碳的含量精簡到0.02%~2.11%，之後再想獲得1095鋼，15N20鋼……等等就容易的多了。
但，所有的前提是他需要先有工具。甚至是一些前世最常見的那些工具，都要從零開始製作。
當天晚上，宮內的祈萬門宮監司就回傳了明日可入宮的宮傳。崇暅也是鬆了一口氣，他怕父皇惦記他的身體，讓他再休養幾日才能入宮。他現在心裏全是未來大業的謀劃，時間對他來說，太緊了，實在是一刻也不想耽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