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仔細審問!」
士兵無法,只好過來抓他。
和尚發急,用稚嫩的聲音催促:
「魏狗兒,快跑!休教他們捉了你去!」
魏狗兒回頭看了看,不論將官還是士兵,他都不認識。
但將官殺氣騰騰瞪着自己,佩刀的士兵伸手來抓自己肩膀。
他可是好欺負的?
從血泊中一躍而起,轉身奪下左邊士兵的腰刀,用以自衛。
周圍士兵見狀,一時間紛紛拔刀。
他身在重圍中,數十把刀對着自己,十分的不解。
我又不曾得罪你們,做什麼用刀對着我?
正想着,聽和尚又喊了一句:
「狗兒,你怎麼還不跑?」
是啊!
無冤無仇的,和他們拚命作甚?跑開才對。
但卻不能扔下朋友自己跑。
想到這裡,他一把將和尚從血泊里拎起,夾在腋下。
看準了右邊士兵較少,立刻以左腳蹬地,猛然發力,向右邊衝去,瞬間撞開幾個士兵。
剛剛撞開,見兩道寒光奔着自己腦袋來,急忙彎腰避開。
再一閃身,已經夾着和尚突出了重圍。
飛奔幾步,便將士兵們統統甩在了身後。
又跑一段,發現前面就是城牆。
他看看左右兩側,左邊幾十步處有道豁口,寬窄能容二人並肩而過。
豁口外有許多屍體胡亂扔着,倒好像階梯。
他跑到豁口前,踩着屍體向上爬。
再借屍體跳上城牆,在城牆上狂奔。
那裡缺塊磚,要跳過去。
那裡有個坑洞,須避開。
他不記得自己曾經登上過這堵城牆,但身體卻好像對城牆上每個角落都熟悉無比,不必經他大腦反應,自會跳躍、收腳,避開每個障礙和坑洞。
跑了一會兒,飢餓感再次來襲,一下就沒了力氣。
他不由站住了,在城牆上遠望城外。
城外除了一座孤山,唯有廣闊荒漠。
好奇怪的山,全是石頭,其上竟然連一株草也不生。
腋下的小和尚催促他:
「走啊,跳下去。」
「還等什麼?」
他看看城內,又看看城外。
身體雖感受不到冷暖,可不知為什麼,看城內時,胸腔里有些暖意。看城外時,一陣泛寒。
城外太冷,不能出去。
最主要的是,孤山上、荒漠里連株草也沒有,城內的牆根下卻有許多荒草。
他餓的受不了,十分想吃東西,哪怕是草也行。
打定主意,又「噗通」跳回城內。
和尚忍不住搖頭嘆息:
「你這小廝,總是不聽老衲言語。」
「老衲三番幾次讓你出城去,你只是眷戀不走。如今城破家亡,你還眷戀什麼?」
城破家亡么?
這誰也看得出來。
可他想不起關他什麼屁事?又不是他的城,更不是他的家。
他左腋下夾着和尚,右手拿着腰刀,十分礙事。
於是將腰刀往地上一扔,抓起牆根一把荒草,全塞到嘴裏,大口咀嚼起來。完全不在乎正有一群持刀士兵朝他殺來。
只因此時的飢餓感倒比士兵更要命。
簡直是遍布肌膚、徹入骨髓的飢餓!
超越生死的飢餓!
飢餓感彷彿千萬小獸,在體內橫行,啃食着全身血肉,撕咬着力氣,甚至也吃光了眼耳鼻舌身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