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蕭龍感受着這副身軀,他緊握雙拳敲了敲自己的肱二頭肌,發現一點兒都不緊緻,力量有所欠缺。
不過身材倒是很勻稱,只要以後稍加鍛煉,肯定也會和前世一樣強壯。
試着揮了幾拳,他發現前世的那種戰鬥記憶還在,雖然力量差了些,但只要戰鬥記憶在他就很安心。
前世他最大的愛好就是自由搏擊,很多專業教練邀請他加入團隊。
可都被他拒絕了,因為他的主業是國防軍事技術研發小組長。
而他現在穿越到這個冷兵器時代,現在這裡戰亂不斷,政權交迭,所以這片神州大地矗立着無數的國家。
強國為尊,弱國為奴,這是無論何時都不曾改變的叢林法則。
如今自己一直被很多人視為眼中釘,自己能保護自己則會多一份安全感,
這時。
葉貴妃拉着蕭龍的手,貼在她的臉上,感受着蕭龍的溫度。
他有些不敢相信蕭龍起死回生,害怕這是一場幻覺。
「龍兒,嚇死母妃了,你死了我都不想活了。」
看着葉貴妃含淚的笑臉,蕭龍摟着她的雙肩笑着說道。
「媽,你別怕,我沒事兒,不會輕易就死的。」
這一句媽,把葉貴妃給叫懵了,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龍兒,你是不病了,我是你母妃,在宮中要叫我母妃,還有媽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蕭龍才發現不對,連忙改口道。
「母妃,孩兒沒病,我前不久在一本古書上習得這個媽字,是孩子對母親最親近的一種叫法。」
蕭龍也是趕緊藉機安慰一下剛剛受到驚嚇的母親。
忽然一陣寒風吹來,一絲寒意讓他打了個哆嗦。
此時那臃腫的老太監急匆匆前來,還有些距離就開始喊。
「陛下有旨,請太子,葉貴妃,三皇子,進御書房覲見。」
「遵旨。」
———
御書房內。
皇帝端坐茶案前,正在品茶。
「兒臣參見父皇。」
蕭龍跪拜行禮,低着的頭快要貼上冰冷的石磚。
皇上端着茶杯沉吟片刻後才緩緩問道。
「龍兒,你怨不怨父皇?」
蕭龍搖了搖頭,把額頭貼上石磚道:「不怨。」
「為何?」
蕭龍不假思索的說。
「父皇為君,兒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為父,臣為子,父要子死,子亦死之,何怨之有。」
皇帝面無表情,看不出一絲情緒,忽然雙眼微眯。
「眾多皇子中,就你博學多才,明事理,說話雅緻,深得朕心。」
「如果,現在我讓你去死,你敢死么?」
此話一出,頓時讓太子大喜,心中咒罵著讓他快去死的惡毒言語。
而葉貴妃則是嚇的花容失色,還不等她開口求情。
只見蕭龍二話不說,站起身拔出侍衛的佩刀就往自己脖子上抹。
一絲猶豫都沒有。
快到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然而就在閃着寒光的刀刃即將觸碰到咽喉之時。
一雙臃腫的手抓住了刀刃。
蕭龍扭頭一看,這隻手是那臃腫老太監的。
蕭龍再次使勁兒,但刀刃就是紋絲不動。
於是他探着脖子往刀刃上蹭。
忽然他的額頭被一隻大手給捏住了,還是老太監的手。
「三皇子,休要莽撞,你難道要陷陛下一個暴君弒子的罵名么?」
蕭龍賭贏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此時死了,那皇上肯定背負這個弒子的暴君之名。
他賭就賭有人肯定會出手阻攔,只是老太監的手被深深的划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看着蕭龍自殺被阻止,太子頓時一臉的失望,對老太監一臉的怨恨。
心中暗自想着,要是你個老太監早點死就算便宜你了,要是你撐到我上位,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痛快。
「胡鬧!」
皇帝大怒,拍着茶案吼道。
「壽宴上你發瘋還沒發夠么,跪了一天一夜還不知悔改么,朕只是隨口一說,沒讓你真的去死,你怎如此莽撞,這還是以前那個軒然霞舉的你么。」
「兒臣知罪,請父皇責罰。」
皇帝也是抿了抿嘴,無奈的嘆息一聲。
「唉,算了,算了,快起來吧,對了,高湛,你趕緊去找個御醫包紮一下。」
看着高湛拖着臃腫的身體緩緩走出御書房之後,眾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蕭龍好奇的打量着高公公臃腫的身材,那白皙的皮膚和臃腫的樣子,就好像是在福爾馬林中泡過一樣。
「玉錦,你沒事兒就好,這事兒就不追究了,以後行事穩妥些。」
皇帝的話若有所指,一天一夜的時間也讓他發現一些端倪。
三皇子一直是眾皇子中最優秀的,怎麼會幹出這等蠢事。
「父皇…。」
太子這時候想說些什麼,但被皇帝立馬打斷了。
「你什麼都不要說了,堂堂一國太子,穿着污穢之衣在御書房行走,成何體統,下去吧。」
皇帝就差說他這一身尿騷味把他熏夠嗆,早就有些忍不了。
加上剛才在外面的表現,那副懦弱膽小的樣子讓皇帝不悅。
將來也是一代人皇,居然如此懦弱膽小,皇帝對他不免有些失望。
太子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見皇帝面露慍色,乖乖的躬身行禮告退。
「順便讓御膳房送碗薑湯來,我與玉錦有話要說。」
「是,父皇。」
太子剛要走,皇帝又吩咐了一句。
太子走後,御書房裡就只剩下皇帝蕭龍和葉貴妃三人。
「玉錦,你看看這些奏章,這一半是表彰你的,這一半是彈劾你的,你有什麼話說?」
「父皇,兒臣明白您的意思,兒臣無話可說,但兒臣的心天地可鑒,只是想為朝廷做些事,只想為父皇分憂。」
皇帝的意思很明顯,上表彰奏章的那些人是支持三皇子的,上彈劾奏章的那些是支持太子的。
皇帝想試探他有沒有爭奪大位的想法,也是對他的敲打。
面對這樣的送命題,蕭龍只能這麼說,有些事越描越黑,所以點到即止。
「很好,朕也知道,太子無論是德行還是才幹都不及你,但自古立長不立賢,往後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兒臣明白。」
其實蕭龍這時候根本不明白,他前世吃了太多苦,穿越到這裡,有了三皇子的身份,他什麼都不管,做個逍遙的皇子不好么。
這時候,一小太監送來一碗薑湯。
「快喝點兒,去去寒氣。」
皇帝此時面容和藹,也許是因為剛剛的死訊讓他氣消了。
蕭龍也不推辭,他確實餓了,雖然只是碗薑湯,但好歹是御膳房的。
他以前看過很多電視劇,御膳房的菜那是頂級佳肴。
蕭龍正喝着,感覺薑湯味道還不錯,忽然一禁軍統領求見陛下。
准允後禁軍統領抱着一副甲胄丟在地上說道。
「啟稟皇上,末將接到舉報,在三皇子府邸搜出一百套甲胄,請陛下定奪。」
看着丟在地上的一副甲胄,皇帝的臉頓時變得鐵青,指着地上甲胄問道。
「胡統領,此事是否查明?」
「稟告皇上,事關重大,臣不敢胡說,三皇子府邸已被我圍起來,剩下甲胄還在府中。」
問清了情況,皇帝氣的臉色發紫,猛拍茶案,暴喝。
「好你的蕭龍,你這是要謀反么,剛剛我還覺得壽禮之事乃是栽贓陷害於你,罰你凍了一天一夜有些於心不忍。」
「沒想到你居然暗藏狼子野心,意圖謀反,實乃亂臣賊子!」
「啪。」
蕭龍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摔的粉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驚恐萬分。
這麼大的罪名說扣就扣在自己頭上,這可是死罪啊,死的不能再死的那種。
就算自己有皇子的身份,不死這輩子也將在囚籠中度過。
蕭龍愣在原地,獃獃的望着皇帝,看着那暴怒的臉,就知道自己這次沒有好下場了。
突然反應過來的他立馬跪倒在地,頭緊緊貼着地板。
而一旁的葉貴妃早已嚇的暈厥倒地。
「父皇,兒臣不做辯解,只求一死,請陛下成全。」
蕭龍自然不敢徹底放棄,他穿越來這裡才幾個時辰,這要是死了就再也沒有機會。
現在生死攸關,他只能賭一把,賭陛下是個杠精,如果賭對了些許還有一線生機,
「求死,你也為朕不敢殺你么,弒子的罪名你以為朕擔不起么,來人給我亂刀砍死這逆子。」
卧槽,賭錯了,蕭龍心中大駭,這狗皇帝確實是個杠精,不過杠錯點了。
唰唰唰,四名御前帶刀侍衛衝進御書房,正是太和殿外救駕的那四個。
剛剛被三皇子強調了一遍誅殺皇子的下場,一想到就算是皇帝下的令,只要真的殺了,那也討不了好,於是只是拔出刀架在三皇子脖子上。
「多謝父皇成全!」
蕭龍高聲喊道,他要再賭一次,如果皇帝繼續杠的話說不定能留條命。
聽聞蕭龍的話,皇帝冷哼一聲。
「哼,你見醜事敗露,想一死了之,我偏不成全你,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皇帝此話一出,蕭龍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算是放下一半兒,小命算是保住了。
這時,太子急匆匆趕來,換了一件蟒袍,衣帶都沒系端正。
「三弟,你,你竟敢做出這等事情,皇兄我何曾虧待於你,你竟敢意圖謀反!」
太子表現的一臉憤怒,其實他的心裏早就樂開了花,心想,剛剛不是很囂張么,這下看你死不死。
「父皇,三弟意圖謀反,其罪當誅,但念在君臣父子一場,還望父皇從輕發落。」
雖然太子想父皇直接處死他算了,但為了給父皇心中留下寬仁的印象只能說著昧心的話。
「這個逆子,居然想一死了之,哼,殺了你都不解我心頭之恨。」
太子看着趴在地上的三皇子,心中特爽,發現倒在一旁的葉貴妃胸口露出一片雪白,不由得舔了舔嘴唇,望着傲人的軀體,小腹一團邪火上涌。
「你不是想造反么,好,我給你個機會,你給我去川州去,我還封你個王,看你有何能耐。」
讓我去川州,蕭龍大喜。
以前讀書時喜歡看三國,有一集特別有印象,劉表的兒子劉琦被蔡夫人蔡瑁姐弟倆盯上,劉琦找到諸葛亮謀求生之路。
諸葛亮給劉琦講了申生和重耳的典故,在外而生,在內而亡。
現在他不也剛好是這種處境么,太子黨時刻惦記着自己的小命,他不擅長權謀,留在這裡遲早要被他們玩死。
只要到了川州,那不是魚入大海,龍出升天么。
以自己腦袋裡那一堆現代知識,只要給點兒時間,這個天下橫着走。
「來人,擬旨,即封三皇子蕭龍為楚王,封地川州,明日即刻啟程,前往封地就封,無旨不得進京。」
皇帝念着,文房太監迅速的在聖旨上書寫,書寫完,取出天子玉璽交於皇帝,皇帝接過玉璽重重的的拍在聖旨上。
「怎麼樣,這下滿意了吧,要地有地,要人有人,不是想謀反么,我倒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說完皇帝把聖旨砸在蕭龍的頭上。
「謝父皇隆恩,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等好事兒蕭龍哪裡有拒絕的理由,自然是收起聖旨塞揣進懷裡。
見到這一幕,皇帝氣壞了,一拍桌子,大喝一聲。
「你是不是以為我會按皇族規格給你撥款,想都別想,給你一千精兵護你去川州已是最大的仁慈。」
皇族封王通常會由國庫撥一大筆銀兩,用於府邸建設等,彰顯皇家威嚴。
而蕭龍這個王是一兩銀子都沒給,就給了一千精兵。
這一千精兵還是怕他死在路上。
這明面上是封王,實際上卻是流放。
而蕭龍卻不在乎,只要不死,有自由,賺錢不是分分鐘的事情么。
此時他的心也早已飛到川州。
「謝父皇賞賜,兒臣明日即刻啟程,拜別父皇。」
形式還是要到位,蕭龍三拜九叩後緩緩起身抱着昏厥的母妃退出御書房。
皇帝望着蕭龍遠去的背影,心情複雜的難以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