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初吟原都要應下,畢竟東語秋闊不能死。現在只有朝顏能救他。
看着面前的憔悴女子,初吟原微微發愁:「朝顏姑娘,你可以騎馬嗎?」
來回他們都是騎馬的,畢竟馬車的速度太慢,根本不能趕路。
你要說治病救人,毒藥殺人,甚至徒步上山,這對朝顏來說都不是難事。可騎馬……她爹為了不讓她亂跑,壓根沒有教過啊。
朝顏略微尷尬地搖頭。
「這……這樣啊。那隻好麻煩姑娘與我共騎一匹了。」帶來的侍衛都是男子,與朝顏共騎怕是不妥。
要與老爹告別,朝顏還是有些捨不得的。
「朝顏,你放心好了,爹會讓人給你送醫書的。」刺耳的聲音傳來。
兩眼汪汪的朝顏表示突然就更悲傷了,爹啊,倒也不必如此。
看着這父女分別的感傷,初吟原有些不理解谷主做法的意義,可這是別人的家事,她不好過問。只道:「谷主,時間不早了,我等便先行離開。」
「路上小心。」谷主深深看着朝顏。
「放心吧,爹,回去吧。」
初吟原先上了馬,用力一拽,朝顏便穩妥坐在馬背上。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乾淨利落的樣子讓朝顏對初吟原的印象又好了幾分。她從小野慣了,比起溫柔似水的女子,更仰慕英姿颯爽的女子。
本來以為這公主都是一個樣子,嬌滴滴的弱女子,溫室里的花骨朵。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個英姿颯爽的公主。
意識到前面的人有些分神,初吟原不得不出聲:「朝姑娘,抓緊馬鞍。」
「哦……好。」朝顏抓緊了馬鞍,有些慌亂。
路上的不知名的花的清香,散落在馬蹄之間,這樣匆忙的日子不過兩天。他們在最後半天趕了回來。
「皇姐,您終於回來了。」南語言辰歡喜極了,明明只是幾日不見。
「這位是朝顏姑娘,先不說了,去舍勤殿。」初吟原風塵僕僕便拉着朝顏離開。
南語言辰也不好再說什麼,一切等東語秋闊好了再說。
舍勤殿中,東語秋闊氣息奄奄,只剩最後一口氣吊著了。即使這樣,他依舊神志清醒。此等毅力,屬實難得。
看着已經消瘦一大圈的東語秋闊,初吟原沒有太大感觸。他們,本就是敵人。不過,這人也真是豁出去了。
一路上風餐露宿,恐怕朝顏會有些體力不濟,施針好像是個體力活:「朝姑娘,現在可否施針?」
朝顏也知道事情的緊迫性,她也沒有那麼嬌貴,當即點頭:「可以。勞煩公主安排一下,我需要熱水。一會兒這位公子的毒排出來時,必須即刻清理。還請公主多給些人手。」
「你放心,一切會準備妥當。」初吟原回答。
目前東語秋闊還不能死,對南語國而言,這是一次大好的機會。東語國那邊怕是要亂了。
而且,南語國也有了正當的發兵理由了。南語皇帝要拿東語秋闊的命,換談判的優勢。各方各派怕是,都注意着這舍勤殿的動靜呢。
楚太僕那裡應該也有些動靜了。一切都在按照初吟原的計划進行。不過,藥王谷竟然把朝顏留在自己身邊。這一點,初吟原實屬想不通。
莫非,有人告知谷主北語塵的事情了。可……這是不可能的。
罷了,左右與她的任務沒有衝突。更何況有了朝顏的幫助,西語國的毒便不足為懼。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不可阻擋。
一盆盆清水送進去,一盆盆黑色血水端出來。大概持續了兩個時辰,朝顏才出來了。
只是,她滿頭大汗,身體虛弱。連續三天沒日沒夜學習歸茗針,又奔波兩日,再施針。再好的身體也受不住。
「裏面的公子無礙,只需靜養一段時日。」朝顏說完便有些發暈。
「布嘗,差人將朝顏姑娘輝䂀殿。」初吟原發話。谷主讓她護朝顏周全,還是放在自己殿中安全一些。
「是。」布嘗應道。很快就有人扶着朝顏下去了。
初吟原站在這裡本意就是意思意思,做個人情世故。索性就進去看了一眼東語秋闊。四肢健全,沒事。
回去了,她忙得很。還要沐浴,還有個弟弟要哄,上面還有一個父皇等待復命。沒空搭理那個躺了七天的東語質子。
雖然,這毒是她設計換的。可是東語秋闊不日就要回去奪權了,她也算為他鋪了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沐浴後,一個婢女便來通報:「公主,朝姑娘已經睡下了。」
「好生照看着。」
「是。」
澄清為初吟原整理沐浴後的頭髮。初吟原坐着,閉目養神,小憩片刻。
趁着這個機會,澄清抓緊把事情告訴初吟原:「公主,五皇子和婉妃被押入牢中。聽說,婉妃已經瘋了。」
「證據找到了嗎?」初吟原沒有太大意外,意料之中的事。
「找到了,五皇子屋裡發現了與東語的密信。上面標了日期,卻沒有署名。」
髮絲也整理得差不多了。初吟原更衣後便要去御書房。
御書房,雖然兒子背叛了自己,對南語皇來說,他依舊要處理政務。得知初吟原回來,也不着急。
這一次,初吟原只身前來,澄清被擋在了門外:「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就連德公公也被皇上避開。這是要說些體己話?還是興師問罪?
初吟原倒是不懼怕。從古至今,儲君非嫡即長,除非皇室中的皇子只剩下一個。
五皇子無治國之才,要說父皇寵愛,也不現實。畢竟,她的父皇一心一統天下,哪裡有時間關心這些情情愛愛?
所以,即使知道這件事情是她的手筆,也不會點出來。成王敗寇,五皇子輸了,那便應該任人處置。
皇帝繼續批着奏摺,聞言只道:「起來吧,這幾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能為南語做些綿薄之力,是兒臣的幸事。」
都是些客套話。
皇帝還是放下了筆,「坐。中毒的結果已經查出來了,現在也無外人。吟原,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罰罪臣?」
初吟原知道,皇帝這是在把選擇權交給了自己:「父皇,私通敵國,按律當誅。」
斬草必除根,初吟原深諳此道。說不準那婉妃母家哪一天就要復仇呢。
「不過,以兒臣之見,五皇弟還未弱冠,出宮機會甚少。據兒臣調查,最近一個月戶部尚書家來宮中甚是頻繁。」初吟原道。
戶部尚書一家確實來往頻繁,因為他們知道南語文尚是指望不上了,想趁着皇帝依舊年輕,讓婉妃再生一個。
初吟原可以查到的事情,皇帝自然也是知道的。他早就調查了戶部尚書一家,果不其然,裏面有與東語的密信,還未完全銷毀。
戶部尚書一家早就已經落入牢中了。這件事情皇帝做得隱秘,他想知道初吟原的想法。
尚書那邊的密信自然是南語言辰安排的。
皇帝只道:「戶部尚書一家已經發現了私通敵國的證據。」
事情定了下來,尚書一家要完。
對初吟原來說,接下來就是讓東語秋闊回去。這一步,還要楚太僕那邊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