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實在是太苟了。
是在清水河的東岸，也就是對面，離着還有四五公里，正在往北走。
明明有馬，能走溝里就不走直路，能在陰影里走就不在太陽下曬，穿的又是土色的衣服，遠了還真不看清。
「鬼子這是什麼編製？沒見過啊。」
游擊隊長觀察了一圈，提出了疑問。
「是啊，人數像鬼子步兵中隊，可是戰馬很充足，騎兵中隊又沒那麼多人。」
但有人有不一樣的角度。
「而且明明是山地作戰，怎麼變成騎兵對決了。」
宋岳也發出了他的疑問。
「這是混成騎兵連，鬼子偽軍都穿一種衣服，一般沖前面送死的就是偽軍。」
張翊簡單解釋之後馬上下達命令。
「騎一排，騎二排就地隱蔽，一排長負責，等我號令，或者適時出擊！」
「是！」
「老宋，看你南山那個山崖了嗎，你帶着機槍組和游擊隊在那裡構築陣地。戰機一到，絕對不要省彈藥！」
之前說了張翊所在的是清水河東側是兩座大山，張翊這裡是靠北的，隔着百餘米寬的平地就是南山。
機槍火力和主力，分散布置，似乎不合理，宋岳詫異之餘插了一句嘴。
「連長，這混成騎兵連至少180人，單靠我們解決不了，是不是派幾個人去聯繫主力。」
而且這鬼子出現的位置，非比尋常，只有可能是繞遠路從戰場夾縫裡摸進來的。
再往前走一段，天一黑，往山裡一鑽，就絕對是直奔指揮系統去的。
一旦鬼子得逞，後果不堪設想。
宋岳也察覺到情況焦急萬分，說話說的很快，生怕耽誤時間。
張翊卻不急不慢的說道：「旅主力離我們太遠了，師主力又在河對面，估計送信的人連河都過不了。」
宋岳立馬站正，鏗鏘有力的說道。
「連長！我去！保證送到。」
「我現在有點理解新一團為啥想用兩挺輕機槍換你了。」
張翊吐槽一句之後繼續說道。
「來不及了！機槍一響，河谷前後幾里都能聽到，比你跑去快多了。」
宋岳：怎麼又是這句。
宋岳也飛速帶人下了北山，直奔南山。
因為有馬匹運輸，反倒是機槍先於游擊隊到了南山。
而游擊隊長老胡也有些疑惑，自己的游擊隊是在南面打，可張翊怎麼把帶着皮套的手槍往自己這裡塞啊。
看着宋岳帶隊遠去的身影，他忍不住問道：「張連長，構築陣地是不是時間不太夠啊…」
「機槍陣地搞好就行，那麼大片山，有的是掩體。」
隨後張翊，游擊隊隊長和14個騎兵後勤班的戰士騎着戰馬徑直朝河邊過去。
而且張翊不僅把帶皮套的手槍給了隊長，還有意讓戰馬比隊長慢半個身位，好像游擊隊長才是主官一樣。
「老張啊…啊這是…」
「旅長的皮衣我搞不來，副旅長好模仿一些。」
游擊隊長有些心悸的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主力排他知道，那排場進村的時候還以為是旅長來了。
現在這些好像是後勤兵，有些還背着獸葯。甚至槍都不是騎槍。
這一下看起來，張翊在隊伍里顯得十分高大。
…
河對岸
「太君，您看那邊！」
「納尼？」
鬼子大尉覃長矢一郎拿起望遠鏡看了過去，又拿出一本冊子比對了起來。
再隨手把冊子往後一遞，旁邊的偽軍軍官順手接下，耳邊也傳來鬼子的聲音。
「喲西，這次最少也會幹掉八路一個副旅長。」
偽軍頭目拿起冊子比對了一下，既看不清遠處的八路，也比對不上啊。
不對！有，只不過特徵沒有黑臉皮衣小眼鏡那樣明顯，這個人是前者的副手，生活樸素，最大特點就是警衛一定要高大威猛。
身形特徵也對的上，而且都是騎兵的情況下，看得出來另外那些人是戰馬，他那匹是乘馬。
…
而此時正在把玩那支手槍的游擊隊長。
已經有了思想準備的，這麼布置就是吸引鬼子先動手的，自己這夥人肯定是誘餌。
可他壓根沒想到，鬼子已經把他認成大人物，旁邊這個高大的張翊是他的警衛員。
一些人一路往北走，做出要往北找渡河口的樣子，都沒有明顯回頭。
可一直沒有動靜，着實讓人摸不着頭腦。
他稍微轉頭看了看，張翊根本沒反應，再往後一看。
鬼子居然直接強行趟水過河。
這一段水流湍急，清水河平均河寬不過五六米。可鬼子選的這一段，寬度只有4米，深度絕對超過2米。
大概17-8個，穿着鬼子的衣服，好像想最快速度趟水找出淺水區的樣子，結果被沖走了好幾個。
而另外那些鬼子，已經全部看不到蹤影。
「張連長…」
張翊短暫驚訝之後，臉上狂喜，馬上說道。
「老胡（游擊隊長），你那匹馬跑不快，等會你直接往兩座山中間的夾道跑，不要回頭！」
「是！」
「停！看到那些水裡的偽軍了嗎？別管準不準，往那邊摟就是。」
又隨手指向機槍陣地坐在的清水河河東岸的南山，也就是機槍陣地那邊。
「邊往那邊走邊打！」
「是！」
馬上運動射擊真不是一兩年能練出來的，即使是老兵也是看感覺，真想求准，還得停馬，用「馬上立姿」進行射擊，或者換連發武器。
除非身體天賦異於常人
砰！砰！砰！
根本沒有多少準頭，濺起了大量水花。
但看得出來，水裡的人挺怕的，紛紛往水裡鑽。
肉眼可見的，有三四個穿着鬼子軍裝的東西已經上了岸，還有十幾個泡在水裡，他們的馬全都留在了對岸。
上岸後立馬尋找天然掩體射擊。
可能是怕放跑了大魚，也可能是覺得張翊的跑打戰術根本沒有威脅，上岸的瞄的都是像「大魚」的老胡。
砰！砰！砰！
不得不說，這時期小鬼子的槍法還是準的不行。
隔着老胡大概400多米，三槍全部命中，一槍打中了老胡左腿，另外兩槍都打在了馬上，老胡摔下馬，一瘸一拐的向著溝里瘋狂蠕動。
「不好，偽軍里有個鬼子老兵。」
張翊喝道，這玩意就是最大的威脅，跪姿射擊300米都能準的離譜，何況現在是趴在掩體里。
「不能讓他活着，手榴彈都準備好！衝到河邊50米一口氣全丟出去！駕！」
張翊下完命令一夾馬肚，十幾騎都拿着手榴彈沖了過去，幾百米距離，對於戰馬來說幾十秒足夠了。
可就是這幾十秒，這頭留着衛生胡的鬼子老兵快速打出剩下的兩顆子彈。
砰！砰！
兩人應聲摔下馬。
根本沒有去看效果如何，這個鬼子自信的轉過身，一拉槍栓，從腰間拿出一個橋夾的子彈。就要壓進去。
可很快
他的眼裡出現意外的恐慌，不是因為張翊的騎兵馬上就要衝到了，而是他看見對岸躲在山溝里的騎兵已經準備衝鋒。
壓根沒有考慮這個角度出擊會踩到自己。
河對面一處隱蔽的地方。
覃長矢一郎除了快要夠到耳朵的上揚嘴角，凹凸不平的粗糙臉上沒有其他表情。
可就是給人一種十分自信的感覺。
他看得見那個捂着傷腿狂奔的「大魚」。也看得到那個高大威猛的「警衛員」似乎做好了自我犧牲的準備，朝着神槍手那邊衝鋒。
「準備…衝擊！」
後面的鬼子也好偽軍也罷，要麼拔出馬刀，要麼把四四式騎槍的刺刀掰了出來。（這把槍的刺刀不可拆卸）
「可是前面有條河啊，太君…」一個穿着鬼子軍裝的偽軍軍官底氣不足的問道。
「如果五米寬的河都跳不過去，就不配為帝國騎兵服役了。更何況這裡只有4米。」
（馬術跳遠世界紀錄8米多，軍用沒那麼誇張，但是普遍下限高。沒記錯馬術冠軍還是鬼子的騎兵旅團長。）
偽軍軍官看向周圍那些混編進來的鬼子，個個臉上都是陰險的笑容。
鬼子在享受？！
他現在知道為什麼要讓自己的心腹手下從這水流最急的地方趟水過河了。
估計這老鬼子分析了一下八路的軍官為什麼還敢在河邊走，一定是沒看到隱蔽行軍的混成騎兵連。
現在居然想用小股部隊吸引八路過來攻擊。
都快一分鐘了，還過不去4-5米寬的河是什麼原因。
水太急，沖遠了都。
水裡泡着一堆，上岸的才四五個。
如此低下的戰術素養。
這就給人一種全是穿着鬼子皮的偽軍的感覺。
可對面的警覺程度超乎想像，估計讓鬼子相當意外，好在有那個老兵，不然就讓大魚直接跑了。
偽軍軍官現在認為覃長矢一郎蠢得清新脫俗。
轉念一想，過來搞混成部隊，對鬼子那就是流放。
都想搞點成績馬上走。
「純偽軍能摸到這種地方不被發現？對面不可能那麼傻，肯定直接走緊急預案了。」
他嘀咕一聲，也沒有說什麼，稍微捏了捏馬背，這匹馬直接開始給做飯。
周圍的鬼子都捂住了口鼻。
自從鬼子混編進來之後，他這個連長從來插不上話，保命要緊。
覃長矢一郎稍微收了收那個上翹的嘴角，嚴肅說道。
「勇士們，前面那個人，是八路的副旅長，活捉他！衝鋒！殺雞給給！」
說罷直接拔出了軍刀直指前方。
十幾個鬼子一夾馬肚，快速衝刺。
他們在河流西岸起跳，在河流上空畫出一條強力的曲線，落地時馬的後腿踩在鬆軟的沙地上，離着岸邊還有一米多。
偽軍軍官：不得不說，馬大人小，跳遠就是有優勢。
而此時張翊帶着的十幾個騎兵也快衝到了距離河岸四五十米的地方。
就在這些鬼子等着一場「勇士的對決」的時候，張翊那邊甩出來的手榴彈和他們來了一場甜蜜的約會。
轟隆！轟隆！
率先過河的十幾個鬼子被炸的人仰馬翻。
「果然是這樣！」張翊冷笑，馬上下令。
鬼子一定仗着自己訓練充足，玩花活，直接躍河攻擊。
「手榴彈全部扔出去！」
張翊自己是藝高人膽大，拉了引信之後捏在手裡兩秒，準備掐一個空爆。
因為那個神槍手鬼子躲在天然的掩體里，如果不是直接投進掩體里，空爆才是最有效的殺傷方式。
這時，第二波鬼子也成功起跳。
好巧不巧，空中的鬼子和空爆的手榴彈來了一場更加火爆的約會。
轟隆！轟隆！
河水頓時變得猩紅。
每個人手裡的兩三發手榴彈一扔完。
張翊立馬下令。
「撤退！」
十幾人立馬調轉馬頭，朝着老胡那邊沖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