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金人提何條件?

第6章 留你全屍

秦檜。

秦國公。

右僕射兼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大宋朝實至名歸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唐宋以來丞相之名時廢時立,大多以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之名來確立丞相之實。

當他得知岳飛賜死被皇帝在大理寺叫停,然後主審官万俟卨稀里糊塗的被下詔獄,後又被大理寺審理直接判處凌遲。

官家這一系列的操作讓他非常迷惘,不知道好生生的一盤議和棋局被攪得亂七八糟。

按照當初他與官家的默契和商議,向金納貢稱臣,賜死岳飛以換議和,同時將大行皇帝靈柩及官家生母韋氏迎回。

疆域劃分割讓大宋要衝襄陽以北唐州、鄧州等地,東以淮河西以大散關為宋金國界。

對他而言,如此兩全其美之計既能讓南境免於兵戈之亂,官家坐穩帝王之位;又能清除異己,特別是朝中擁兵自重之武將。

官家的一反常態讓秦檜如坐針氈,自己的眼中釘被直接赦免並官復原職,而心腹卻被下獄處以極刑,不知道下一個是不是就應該輪到自己了?

秦檜畢竟是混跡官場的老油子,對外稱病不上朝,閉門謝客,靜觀其變,或許是一步以不變應萬變之棋。

要知道靖康之變時隨二帝被擄至北境,借三寸不爛之舌贏得金人信任,南歸後又憑一己之力青雲直上位極人臣。

靠的就是看破世事,靠的就是不擇手段,靠的就是厚顏無恥。

「大,大人,大事不好了……」

秦府管家秦壽心急火燎的跑進書房,氣喘吁吁的說道。

「慌什麼,不成體統!何事如此大驚小怪?」

「禁軍圍了整個秦府,為首的指揮正在前廳,要小人過來通報,說有要事知會大人。」

「哦……,為首的是何人?可有說何事?」

秦檜一聽邊走邊說,不覺的抬高聲調哦了一聲,可以看出心中也有些慌亂。

要知道禁軍一般不會輕易出動,必定是有大事發生。

「這,這,這。小人不知……!」

這時只見一禁軍指揮站立前廳,身披亮銀甲,面如冠玉,威風凜凜,一派少年英雄的氣概。

「秦相,末將禁軍金槍班指揮使岳雷,今奉詔面諭,官家即刻法駕鹵簿秦府,與秦相有事相商!」

「臣領旨謝恩!」

「原來是鵬舉二公子,入金槍班時日不久可要小心侍奉官家,有何事儘管找本相。賢侄可知官家駕臨所為何事?」

秦檜一邊起身一邊推心置腹的說著,這份自來熟倒是很符合他的秉性。

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來,官家的駕臨本身就說明自己非常安全,甚至還有求於他。

「末將不知!秦相還是速速出府恭迎聖駕為宜。」

面對着陷害父兄之人,岳雷言辭語氣冷冰冰的毫無感情,透着一股公事公辦的作派,從內心就看不起這位口蜜腹劍,賣主求榮之人。

若不是以官家親軍宿衛的身份,恨不得一槍結果了這亂臣賊子。

天子出巡儀仗非常重要,到宋朝的時依次分為大駕鹵簿、法駕鹵簿、小駕鹵簿和黃麾仗,不同的出巡目的決定着不同的儀仗標準。

此時到大臣家中臨問用到第二等級的法駕鹵簿,也是讓秦檜感到無上榮光,自然偕夫人王氏親率一家老小早早出府迎駕。

望着眼前黑壓壓一大片跪着的秦家老少,趙構不禁皺了皺眉頭,這秦府上下頗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意味。

「朕聞秦卿抱恙在身,甚為懸念。借書房一用,你我君臣閑敘一番!」

趙構慢條斯理的說著,也不等回話,自顧自的往秦府里走着。

秦檜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半低着頭,半彎着腰,沒有往日在同僚前的威風八面,只有在皇帝跟前的奴顏婢膝。

八面玲瓏,見風使舵的功夫爐火純青。

「不知秦卿所患何疾?」

「臣近日自覺頭暈眼花,精力不濟,故休沐在家調養幾日,煩勞官家挂念,甚為惶恐。」

「秦卿是該惶恐惶恐,議和之事毫無進展,朝堂之事毫不理會,偶有小恙便閉門不出,不知何故如此?是有何難言之隱不成?」

怎麼回事?這還是那個平日里的官家嗎?

官家對秦檜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說話也是婉轉含蓄,怎麼今日話裡有話,並且就這麼單刀直入的表達出來。

嚇得他趕緊跪地磕頭,趕緊解釋道:「金人狡詐,所提條件甚為苛刻,臣雖奉旨議和,卻也難以斟酌。至於朝堂之事臣……」

「金人提何條件?」趙構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解釋。

「這……」

秦檜此時很是無語,腹誹到:官家怎麼像換了個人?

金人提的什麼條件你官家難道不知道嗎?

殺岳飛,迎靈柩,太后歸,談疆界,納貢稱臣,就這麼幾件事情。

你官家應該比誰都清楚,怎麼現在好像毫不知情一般,來個卻一推二五六,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

「金國目下完顏宗弼執掌朝綱,彼時揮軍南下,於朱仙鎮為岳飛所敗,致金軍損失慘重。因而心生忿恨,故提出殺岳飛以儆效尤,此為議和之先決條件。」

「秦卿可知議和之根本所在?若依秦卿之見,我大宋只能以斷股肱之將為與金議和之資?自斷手腳豈不任人宰割?」

「這……,臣以為岳飛不聽號令,擁兵自重,他日必成朝廷禍害。我大宋良將如雲,不足為惜。然以岳飛一人換金議和,迎先帝靈柩和太后歸朝,一石二鳥之計矣!」

「荒謬,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能臣良將乃我大宋之基石,亦為抗金之利器,出師未捷,先斷其利,豈不為親者痛仇者快乎?」

「這……」

「朕已着皇城司查明,岳飛抗旨乃為大宋戰局計,雖抗旨不遵但其心可嘉,朝廷不再追究,敲打一番即可。至於万俟卨,此人乃奸險小人,品行不端,且罪行累累。不過此事與秦卿無關,不必介懷!」

「官家明察秋毫,臣無以為報!」

秦檜那顆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無以為報?卿以議和報之如何?目下岳鵬舉已續任京湖,納貢稱臣朕定當不允,迎先帝靈柩及太后歸朝之事一定辦到。秦卿可有疑問?」

「如此臣疑慮無和談之**,金人恐難接受。」

「朕看秦卿與那完顏氏私交甚篤,以卿之能無須擔心,定能功成。屆時朝廷為你加官進爵,封妻蔭子,如何?」

這句「私交甚篤」像一把尖刀扎紮實實插到秦檜的心窩,嚇得他剛站起來又慌忙跪下。

官家這是怎麼了,要知道和敵國私交乃是通敵賣國的大罪,誅九族都不為過,可從官家嘴裏就這麼輕飄飄的說出來,似乎無足輕重一般。

何況這些事情南歸以後都跟官家解釋過,為何現在又來翻舊賬。

「罪臣不敢,只因當年隨二帝北狩,流落敵國,為護二帝周全而不得不與金人周旋。因臣略有文才,得完顏撻懶賞識幸而不殞。臣為大宋之心日月可昭,天地可……」

「行了行了,朕並非要治你私交金人之罪,而是為議和用好與金人的關係。卿知朕為何要議和?」

「罪臣斗膽揣測,朝廷與金議和乃是想保全國之根本,與金人劃疆而治,重塑大宋太平盛世。」

秦檜不愧是個官油子,明明是皇帝的想法偏偏說是朝廷,雖然意思是一樣的,效果卻是千差萬別。

如果猜對了,自然相安無事甚至深得帝心;如果猜錯了,也不至於冒犯皇帝,頂多是對朝政理解偏差而已。

趙構心裏明白,秦檜與敵國私通是罪證如山,想要保全的並非什麼大宋國本,而是自己的榮華富貴。

自己真實的想法自然是不會向他透露,而他也只是自己手裡的一把刀而已。

「哈哈哈,深得朕心,深得朕心!」

「朕聞金國以派遣蕭毅、邢具瞻為審議使赴紹興,那麼即日起,秦卿與張俊為議和作幕後籌劃,魏良臣為和議使共赴紹興,與金使和議吧!爾等三人常駐紹興,專註和議事宜,朝中諸事朕另行安排。另朕重申議和之根本,不稱臣納貢、不牽連朝臣、不割地,不有辱國體,以兄弟之國相稱、以各自佔據州府為界,恭迎先帝靈柩與韋太后歸朝,此為和談之必要條件,餘下事宜,卿等便宜行事!」

「這……,有句話臣不知當講否?」

「卿不妨直言!」

「朝廷開出如此條件,臣恐金人難以接受!」

「難以接受?是秦卿難以接受還是金人難以接受?不談怎麼知道難以接受?倘若金人難以接受,那自然是兵戈相向,目下我軍連戰連捷士氣正盛,那完顏宗弼應該非常清楚。」

「若秦卿擔憂議和缺乏**,朕可遣岳飛大軍揮師蔡州直逼開封,可解議和之憂乎?若此舉無效,朕亦遣吳玠出關中西征京兆府(長安),兩路夾攻可解?」

聽着趙構措辭如此堅定,秦檜驚訝的望着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官家,很難相信竟然有如此魄力說出這樣的話,真的是一掃往日萎靡不振,處處彰顯唯我獨尊之霸氣。

「如此,臣謹記於心,議和之事儘力而為!」

嘴上是這麼說,秦檜心裏就已經納悶起來。

以這樣的條件來議和,這個事情是件難以完成的任務。

哪有這樣談判的,不給對方任何甜頭,卻只是一味的索取,實在不用就用武力來解決問題。

自靖康之變以來,大宋一直都是弱勢被挨打的份,都是委屈就全,都是納貢稱臣。

如今國力也沒見有什麼大的起色,不知道官家哪裡來的這份底氣。

以三路帥司伐金毫無勝算,頂多只能與金打個平手,不至於讓官家如此豪邁。

「如此甚好,議和之事關乎國體,家眷留守臨安不宜同行,朕着楊沂中派一班禁軍供你等差遣。」

趙構盤算着,讓你秦府家人在臨安為質,派禁軍監視住你們,諒你也調不了皮!

望着趙構遠去的背影,秦檜輕哼一聲,轉動着那賊溜溜的眼珠子,似乎在醞釀著什麼天大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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