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岳卿,你可知錯?

第3章 中興四將

大理寺!

大牢之中陰森異常,冰冷的四周籠罩着恐怖的氣氛。

主審官右諫議大夫万俟卨冷冷的望着身着手銬腳鐐的岳飛和身後的岳雲張憲。

万俟卨,佞臣是也!

此人乃是後世岳王廟中四大跪像之一,依附秦檜,沆瀣一氣,遺臭萬年!

雖然囚服在身,岳飛依然坦坦蕩蕩一身正氣。

身為曾經的京湖宣撫使和樞密副使,依舊英氣逼人,氣場過於強大!

「岳鵬舉,時至今日你都不肯認罪。十二道金牌令你回京,你卻抗旨不遵。你可知擁兵自重和謀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官家念你有功,只牽涉你的子婿,已是天恩。你不思悔過,執迷不悟,定要頑抗到底否!」

万俟卨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樣問道。

自從前任主審官御史中丞何鑄力挺岳飛無罪,案件便陷入僵局。

秦黨眾人都罵何鑄不識時務,食古不化。

眼下改由自己主審,且此時聖意已定,就算是沒有罪名也一樣能將岳飛置於死地,宋金議和就沒有障礙。

自己也能綁上丞相秦檜這艘大船,前途便是一片光明。想到此万俟卨不由得憧憬着那錦繡前程!

「万俟大人,鵬舉自幼便知精忠報國,天地君親師,無一不尊,何來謀反一說。這謀反之罪亦是爾等強加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大膽,岳鵬舉!官家也是你可以議論的嗎?何為欲加之罪?擁兵自重是罪否?謀反是罪否?何況本官要治你之罪,以莫須有就能定之。你有何不服?」

岳飛無奈的望着這冷冷清清,陰森恐怖的大理寺,心中湧起無限的感慨!

從靖康之難算起,自己從軍二十載。不知勾心鬥角,只知奮勇殺敵;不知溜須拍馬,只知埋頭苦幹。從未有過謀反之念,只有直搗黃龍之心!

万俟卨知道多說無益,想逼着讓岳飛招供是不可能的,用岳飛的頭顱換金國議和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況且官家與秦檜已經商議今日賜死岳飛,所謂審理只是走走過場,只須靜等官家旨意即可。

「殿前司都指揮使楊沂中奉旨宣詔!」

禁軍統領殿前司都指揮使楊沂中金甲銀靴,威風凜凜的邁入大理寺。

此時他的心情非常複雜,與岳飛同為武將,自己非常欽佩其人品和能力。

以岳飛一心北伐之念,不會相信他會有謀反之心。但此時官家要自己奉旨賜死於他,這個千古罵名也只能背着。

万俟卨屁顛屁顛的迎了上去想寒暄一番,楊沂中冷眼一掃,讓他自討沒趣的吃了個癟!

「岳鵬舉擁兵自重,不知進退,有違皇命。着殿前司都指揮使楊沂中宣示朕旨,賜鴆酒一壺,偕其子婿一併加恩賜領服之。」

楊存中讀完詔書,望着陰氣逼人的大理寺,與外面艷陽高照有着巨大的反差。

既然不能挽回岳飛的性命,讓他死的舒服點還是能夠做到的。

「鵬舉,不如移步大理寺外風波亭,再行服酒以謝聖恩!」

望着風波亭這很有深意的名字,岳飛長嘆一口氣。

沉思良久,回想起自幼便懷精忠報國之心,從軍更有驅除胡虜之志,到頭來卻是如此此下場,不禁吟唱起來!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而如今承受莫須有的罪名,緣由何在?

或許是迎歸二聖而逆龍鱗,或許是百戰百勝遭人妒忌,或許是生不逢時不遇明主。

或許的或許,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一切馬上皆要歸於塵土。

此時已經沒有怒髮衝冠的豪情,剩下的也許只有空悲切!

「皇命難違,本將實有難為之苦衷!岳帥,可有遺言?」

望着悲悲戚戚的岳飛,楊沂中心存愧疚。雖然面對的是位即將賜死的罪人,但還是希望能夠最後尊稱之一聲岳帥。

「此首滿江紅乃吾獄中寫懷所作,望楊大人成全一二!」

楊沂中會心的點點頭,腹誹到這岳鵬舉詞如其人,氣勢豪邁,格局高遠,如此忠臣良將被冤枉致死,實在是可惜之至。

讓這首詞流芳後世或許是對他最大的安慰吧!

岳飛望了望身後的岳雲和張憲,着實牽連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婿,心中徒增一絲歉疚。

子婿二人亦回望一眼,三人相視而立,目光堅定,視死如歸!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只可惜北伐之志事未竟,爾等勠力同心,匡扶宋室,王師北定,毋忘告之!」

說完就端起酒杯欲一飲而盡!

「且慢……!」

又是一聲鴨公嗓。

「奉,奉官家口諭,着楊沂中留守大理寺,不可,不可妄動!」

只見一個小太監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楊沂中暗暗鬆了一口氣,急忙命人奪下岳飛手中酒杯。

命令軍士看好岳飛等人,而自己則端坐在這風波亭中。此時艷陽高照,風和日麗,倒是蠻應景!

岳飛也是心存疑惑,官家此為何意?既然賜了鴆酒又怎麼收回成命,這是唱的哪一出?

風波亭!

趙構望着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心裏不禁長吁一口氣。

還好及時,不然折損一員大將,那所謂北定中原就沒那麼容易了。

万俟卨圓珠子亂轉,心想這官家是怎麼回事?

不是和秦相已經達成默契,賜死岳飛後就可以和金議和。此後就能免於兵戈相向,納貢稱臣便是。看來自己要出手了。

「官家,臣已經審理清楚。岳鵬舉擁兵自重,意圖謀反,按律乃死罪!」

「哦,万俟大人審案可是神速啊!可有證據,可有事實?」

趙構望着這賊眉鼠眼的万俟卨,心中泛起一陣噁心。

後世這貨不就是杭州岳王廟裡跪着的那幾個人之一嘛。充其量就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

万俟卨聽趙構叫他万俟大人,不免一驚,這可不是調侃啊,心中暗道不好。一時間不知聖意如何,難以揣測,不好應答。

「臣查無實據,但察看出端倪!」

「查無實據,看出端倪?此乃万俟大人審案之依據?如今大理寺斷案就是如此做派?」

「臣罪該萬死!臣儘快查個水落石出!」

万俟卨此時已經感覺大事不妙,不停的磕頭認錯!

趙構不禁覺得,這万俟卨不過是個溜須小人,一點政治智慧都沒有,官家親臨大理寺,叫停賜死岳飛,這就是一種態度。這樣的人既沒人品又沒能力,留有何用。

「你確實罪該萬死,無憑無據憑空捏造,誣陷朝廷重臣,陷害忠良,不將你法辦不足以平民憤。來人,將万俟卨下台獄,着御史中丞何鑄審理查明此案。」

趙構語氣中透着皇帝的威嚴和濃濃的殺氣,那種九五之尊的威嚴感是眾人好久都不曾見過的。

韓世忠還好,畢竟在殿前經歷過這種轉變,有過一些感悟,慢慢習慣就好!

楊沂中就凌亂了,自己作為禁軍統領一直跟隨官家左右,什麼事情都不會瞞着自己,怎麼今天官家像換了個人。

按道理秦相的人,官家都是以禮待之,且殺岳飛換議和是定下來的策略啊!

岳飛此時已經徹底迷糊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劇情如此反轉?

從自己在武昌前線被解除兵權,再到臨安官居閑職,爾後賜旨下獄。

如此步步為營的棋局真是官家所下,為何到收官落子之時又悔棋?

望着疑惑的岳飛,趙構說道:「眾人暫且退下,我與岳卿在這風波亭清談一番!」

風波亭中,君臣二人相視而坐。

經歷了生死的岳飛此時如抽絲一般放鬆,而趙構也卸下了君王的面孔,君臣之間到了多了一份信任與放鬆。

「岳卿,你可知錯?」

趙構的用了知錯一詞,基本上把這個事情就定了性。

很明確的告訴岳飛,他犯得是錯而不是罪,雖然一字之差,結果差之千里。

「官家,罪臣知錯了!」

「何錯之有?」

「罪臣不受十二道金牌所令,擁兵自重,不受節制,剛愎自用,有違皇命!」

「岳卿,你可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兵權之事,朕能予之亦能取之!卿只須領兵打仗即可,切不可有非分之念,而冒天下之大不韙!」

「朕知你當日抗命是為大局計,其心可嘉。然朝廷皆有法度,自有章程,切莫自以為是!」

趙構雖然知道岳飛是忠臣,但對於擁有重兵的將領來說,適時地敲打和約束是很有必要的。

「罪臣謹記於心!」

「既然你已知錯,那繼續去武昌,續任京湖宣撫使,暫且防範金人不可冒進。切不可再犯擁兵自重之錯,凡事皆聽從朝廷調度,不可擅作主張。朕已有北伐之志,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內,中國既安,群夷自服。屆時卿且隨朕北定中原,直搗黃龍!」

趙構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說得岳飛熱血沸騰,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官家。

從主張議和到北定中原,這是個巨大的反差,是什麼讓官家有如此轉變?

並且半個時辰之內,自己由罪臣反轉為重臣,由階下之囚反轉為一路元帥,着實讓他目瞪口呆!

趙構望着還處於迷糊狀態的岳飛,親自拿着公道杯為他續茶,緩緩說道:「公道杯中有公道,風波亭里無風波!」

「臣感激涕零,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官家親自為他倒茶,且隱喻的為他平反冤屈,讓岳飛感動得無以為報!

「朕聞你次子岳雷文韜武略,擢殿前司金槍班指揮使,為朕宿衛親軍!」

如果說剛才讓岳飛官復原職和平反冤屈是把錯誤糾正過來,現在將岳飛次子提拔到負責官家安危的親衛首領,那既是天大的恩情也是天大的信任。

趙構的恩威並施,讓岳飛只有誓死效命,別無他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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