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正是一年百花殺時。
一輛簡樸的馬車轉過人聲鼎沸的街道,轉入旁邊一條安靜的小巷。
小巷兩旁正種着高高的銀杏樹,金黃的銀杏樹葉落下,正好飄落在林相的手裡。
「又是一年蕭瑟時啊。」林相笑着進了小院。
小院里,一個渾身肌肉的老人正在揮舞着鋤頭,給菜園鬆土。那鋤頭舞得一下一下,頗有一股狠辣之勁。
「廉…老爺子?」林相以一種極為調侃的語氣,拖長了聲音說道。
「幹什麼?怎麼著,我廉某人種個地又觸犯了哪條國法不成?」
「廉老先生哪裡的話呀,今日來,是有事相求。」
「哼,無事不登三寶殿,講!」老人的脾氣顯然很是暴躁。
「北方瓦剌小兒,率兵二十六萬,兵臨雲國,打出來的口號便是要報復廉坡老爺子當年五城之仇。」
「嗯?」
「正是,」林相拿起了鵝毛扇子扇了兩下,「當年廉坡元帥伐瓦剌,逼其割五城城池,正是此,激怒瓦剌至今。」
「他奶奶的,他想要回城池?派兵來打呀,我老頭子怕了他不成?」老人鋤頭一扔,氣憤的說道。
隨即又把鋤頭撿了回來,說道:「唉,當年龐太師有雲,廉坡老矣,尚能飯否?想來我今年也是六十有七了。確實不方便激動啊。」
林相鵝毛扇一遮,淡淡的說道:「唉,那龐太師,昨晚上被吾所刺,而今已是在老岳面前懺悔去了。」
「此言當真!」老人雙目圓睜,大喘着粗氣問道。
「當然。」林相笑呵呵,搖起了他的羽毛扇。
老人卻又一次把自己的激情澆滅,淡淡的說道:「唉,沒有用的,單憑我一個67歲的老頭,又怎能挽救得了這天下呢?得有將軍啊,要是又是龐家二世祖那種的,軍前淫亂,出了禍是我還要給他背鍋,那可怎麼是好啊。」
「一點寒芒先至,隨後槍出如龍,陷陣之志,有死無生,正是那岳家岳雲小將軍。」林相笑呵呵的說道。
「此言當真!岳家那小兒我是見過的,那是真勇冠三軍。」老人一臉激動。
林相見魚已上鉤,隨即說道:「可惜咯,廉大帥不願接着這帥旗,那我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找他的老冤家藺將軍了。」
「等會兒,那老廝和我兵棋推演從來沒贏過,你讓他帶兵?」老人氣呼呼的說道。
「沒法子嗎,這廉老他不願意啊。」林相故作失望的說道。
「那是因為沒你這麼拜帥的,官服都不穿,帥印都不拿。」老人氣鼓鼓的說道,
「秦風,帥印何在!」
「帥印到!」秦風單膝跪地在林相面前,林相雙手持印,然後笑呵呵的看着老人。
「拿來吧,假惺惺的,林老鬼,早幾年,你哪去了?害得我在龐胖子手下憋屈那麼久。」
「若非山河傾覆,我怎會在意他人屈辱?」林相收起了笑容,慢悠悠的扇着扇子說道。
「我提前跟你講好啊,瓦剌勢必於都城外聚兵,這一劫,我沒對策,你得想辦法。」老人突然收起了情緒說道。
「嗯,您放心,山人,自有妙計。」林相笑呵呵的,搖着鵝毛扇,大踏着四方步走了出去。
「這老賊,一天天盡琢磨怎麼坑人了。」老頭抱着帥印想摔,又不捨得摔,留着又覺得是個禍害,於是抱怨着說道。
回到馬車上後,秦風好奇的問道。
「丞相,這就妥了?我看着廉大帥,他的年紀確實有點太大了吧。」
「是大了些,但非他不可呀。帥字一訣,可不是渾身是膽的將軍能夠受得住的。」林相笑了笑,又突然將面色嚴峻起來,
「傳令下去,都城戒嚴,所有軍隊開始收縮,都城,幾百萬的百姓,還需有人護着。此外,給我打口棺材。」
「打,打棺材?」秦風目瞪口呆的說道。
「正是,沒這口棺材,我們可破不了瓦剌的26萬大軍。」
「是,屬下這就去辦。」
「也先,我在城門樓上等着你!」林相低聲說道。
倆日後,雲國朝堂,
「不行啊,我們實在是打不過瓦剌兵,他們過於兇狠了,我們還是求和吧。」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說道,正是戶部主事李易。
「和?拿什麼和?只有兩方勢力差不多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和,一方實力明顯弱,除了贏就只有降,絕無他路。」正是兵部主事林澤
在雲國恢宏堂皇的大殿里,主戰派和主和派各執一詞,相爭不下。
林相卻只是站在一旁,靜靜聽着,突然,龍椅上傳來聲音,
正是龐妃帶着太子,「此戰必須主和,若是主戰,兵敗,我和皇太子,該是何等處境!皇太子在,我大雲江山才有希望,此戰,必須主和。」
見所有人都鴉雀無聲的站着,龐妃以為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不由得驕傲自滿起來,隨即激動地朝林相喊道:「林玉,你個亂臣賊子。竟趁着月黑風高,刺殺我父親。可惜我父親,忠良一生,竟被爾等小賊所害。」
林相看着龐妃,他有點想笑,最終,他還是只搖了搖頭,輕蔑的看了她一眼,一字一頓的說道。
「太祖有雲,後宮干政者,誅其族。」
一句話,龐妃嚇得坐在了龍椅之上,她緊緊的抱着皇子,顫抖的說道:「不,不行,我是當今太子的娘親,你們,你們不能殺我。」
連帶着那15歲的大皇子,也是緊緊的抱着母親。
「皇子?哼,來人啊,」林相笑了笑,「太后由於瓦剌兵臨城下而惶恐,來人將其請入慈寧宮,好生照顧!」
林相話音一落,兩旁出現許多宮女將龐妃帶走。林相又說道:「令人將皇上好生照顧。」
「林相,您是不是搞錯了,皇上在城門外也先手上呢。」一老臣好奇的問道。
「國不可一日無君,今聖上已被拘禁,只得另立一主。」林相的聲音如同金屬般的剛硬和沉穩。
「此戰,只能主戰,若是有什麼不測的,還請史官,將過錯糾結於我一人之上。」林相看着宮殿一角的年輕史官,拱手說道。
「鄙人,定當如實記錄。」史官拱手回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