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體是系統的我在各個世界通關了第1章 真綾在線免費閱讀

本體是系統的我在各個世界通關了第2章 規則在線免費閱讀

楔子

我已經記不得自己當人類的日子了。

就像孤獨漂浮在奔騰洶湧時間長河裡的一葉孤舟,但我知道還有無數個這樣的「我」存在。

我們由觸不可及的數字和代碼構成,我們通常是「命令者」、「懲罰者」,他們對我們怨恨而又唾棄,卻依然時常苦苦哀求着,將我們視作上帝。

我們作為旁觀者見證他們的故事,我們被人類稱之為「系統」。

這樣的時間過了太久太久,終於,我們也走到了這一步。

脫離「系統」的身份,真正當一次穿越者。我們不再如同空蕩虛浮的靈魂,我們將切身體會不一樣的人生。

我們無需限制別人,也再沒人能囚禁住我。

這是萬千個「我」能夠轉生成人的最後途徑。

——

正文

真綾睜開眼時,已經到了下午三點。

在眯着眼看清牆上鐘錶的時間後,她腦子裡即刻有一道帶着爆裂巨響的雷電閃過。

完了完了!遲到了!作為「系統」怎麼能遲到呢?!女主怎麼樣了?這個糊塗蛋,我上次就告訴她攻略錯人了!她總忘!完了完了……

真綾想立馬從鬆軟的床上跳起來,可她僅僅小幅度地轉了個身,身體便散架了似的,劇痛瞬間從全身皮表鑽入了骨髓。

她痛得「嘶」了一聲,這下腦子徹底清醒。

她穿越了,她不再是「系統」了!

「耶!」

再次擁有身體讓真綾止不住地樂,可她忘了自己全身上下一百零八處骨折,剛剛從死神手裡被搶回來。喜悅的扭動讓她再一次吃到了苦頭。

「活着就那麼高興嗎?」

真綾不敢再動,生怕扯裂了傷口,只敢斜着眼瞧這在門口說風涼話的人。

男生看上去不過二十歲,眉眼間滿是正氣,體型高大健碩,說不上胖,圓頭圓腦的,沒正形地靠在門邊,一副沒吃飽飯的樣子。

真綾一時沒空管他是什麼人,她收回目光,板正地躺着,仰望着被刷成暖白色的天花板,「是啊,活着真好……」

緊接着,男生不耐煩地沖門外說了什麼,腦袋空空的真綾便被推入了一個膠囊狀恢復艙。她眼看着幾個面覆口罩、穿着白大褂的人合上恢復艙的門,氣體泄漏,壓強增加,像棺材一樣。

真綾覺得自己剛入人間,就入了土。

漸漸的,痛苦開始緩緩褪去,身上痒痒的,腦子也不再沉重,一切都鬆弛起來。

被推出「棺材」、推回普通病房後,真綾發現自己竟奇蹟般地痊癒了,她甚至還揣着懷疑地連做了五十個前空翻!

嗚嗚,要是我之前當「系統」的那些世界有這好東西,男女主也不會痛苦分離了……

沒空惋惜和流淚,真綾一身輕鬆地在眼前這個她無比陌生的房間里來迴轉悠。

窗外,驕陽正好,雲彩輪廓清晰地高飄在天空,這裡似乎是這座國家地勢最高的地方。一覽眾山小,繁華的市區在豐茂的森林那邊,使得這裡頗有世外桃源般的清凈。

還不錯,一睜眼就有這樣的待遇。真綾心情愉悅,穿越前她甚至害怕自己出生在廢墟或是什麼野獸橫行的荒野,否則免不了得撿垃圾吃。

屋內,視野廣闊的復古鍍銅窗檯,綉有薔薇的蕾絲綢緞窗帘,華麗的水晶吊燈,材質紋理考究的桌椅和地板,桌上擺放着的中式精美掐絲琺琅茶杯壺……

房間一角還有扇小門,是衛生間。站在鍍金的雕花圓鏡前,真綾欣賞着自己的臉。十八歲的年紀,稚嫩、清純,圓鈍的漂亮,齊肩短髮自由地散落,唯獨臉很僵。看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不怎麼善用表情啊。

當「系統」之前的人生她已經基本忘卻了,作為「系統」的許多記憶也在逐漸消逝,唯有」真綾「本身的記憶在一星一點拼湊。

這是她穿越前自己選擇的,以往作為「系統」的經歷對她來說沒什麼益處,何不全力以赴地糊塗下去呢?

既然這具身體未來由我代管,那就做出些屬於我的改變吧。

真綾正想着,隨手從大理石洗漱台邊抓起一根深紅色的絲帶,利落地扎了個半馬尾辮。

同時,門外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響起。

「怎麼樣?這裡可是郎萊第一特種學院能夠給予S+級天才人物最高級別的總統病房了!」

真綾腦海里瞬間浮現一張漂亮的臉,張揚、個性,美得充滿鋒利感。

就像,就像……一隻蝴蝶!

「蝶……」

「蝶釉!真綾,你總是記不住我的名字!」名叫「蝶釉」的女生有些惱地將麵包和牛奶大力摔在桌子上。

「抱歉,抱歉……」真綾撓撓腦袋,晃晃悠悠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你快先吃點東西吧,昏迷了那麼多天,要是我直接就餓死了!」說著,蝶釉笑了起來,大大咧咧搬開椅子坐下,「我來是要告訴你,定位到瀨雪的蹤跡了,費老師說你要是好些了,就跟我們一起出發吧。」

真綾邊大口吞麵包和牛奶邊聽得一臉懵。

我?去哪?

「你說說你,真是讓人搞不懂,你這怎麼看都是一副平平無奇的喪氣鬼樣子嘛,測試怎麼就能測出來你骨骼精奇天資S+呢?就連我和皓琅都最多是S呢……哎?你!你同意加入五守啦?你終於同意啦!」

真綾前半句還沒聽明白,蝶釉就自顧自驚喜地從椅子上蹦起來。

「什麼S+?什麼五……咳咳!」真綾險些被一口牛奶嗆死。

「頭繩啊!五守的象徵!你看!」蝶釉猛地轉過腦袋,飄逸的長髮甩打在真綾臉上,真綾看清了那長發尾端緊緊系著的一根深紅色絲帶。隨之,蝶釉又誇張地捧起真綾抓着麵包的、油汪汪的手,「不枉費我沒日沒夜勸了你七七四十九天!謝謝你加入我們!讓我們,一起拯救世界吧!」

「我?」真綾雙眼空洞,一時僵化在原地,不成想自己隨手一個小動作就平白惹了麻煩。果然還是沒手比較保險,畢竟當「系統」不會稀里糊塗拿錯了東西,也不需要去拯救世界。

「你……」見真綾沒反應,蝶釉嚇壞了,「寶貝,你是不是腦袋摔壞了?」

「我,我沒……」真綾推脫着,嘴裏塞滿了麵包,支支吾吾地半天說不清一個字。

「皓琅!皓琅!快告訴費老師!真綾痴呆了!」

蝶釉壓根不聽真綾說什麼,伸手按下了真綾座椅靠背上的按鈕。只聽「咯噠」一聲響,真綾覺得自己被彈起來了,椅子腿忽地生出滾輪。蝶釉推着「輪椅」就狂奔出門口。

「我的麵包!我的麵包……」

「回來再吃!少不了你的……」

真綾恐慌地坐在高速行駛的「輪椅」上,穿過結構複雜的昏暗走廊,走廊天花板上幽微的藍色燈柱把她臉映成了個花貓,她捏着麵包好幾次想送進口裡卻又作罷。

一眨眼,蝶釉臉不紅心不跳地把魂丟在半路的真綾推到了郎萊第一特種學院最高處的核心實驗室。

一進門真綾就獃滯了,偌大的房間,一半是完全敞亮的落地窗,另一邊是大到她一眼看不盡的巨型屏幕。桌上地上滿是真綾捉摸不透的精密儀器,試管、芯片,羅列一整牆的各類槍械,帶着各種語言標註的資料摞成山。

「費老師!真綾傻了!」

站在屏幕前、被蝶釉稱作費老師的中年男人緩緩轉身,白大褂掩不住他的啤酒肚,碎成好幾塊的眼鏡框被用繃帶纏得東倒西歪,鏡片也只用透明膠帶勉強粘住,讓人看不清他芝麻大小的眼睛。

「真綾,我是誰?」男人笑着湊到真綾面前。

「費老師,」真綾雙眼發直,「飆車」幾乎要讓她把吃進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但是不行,真綾忍着反胃轉念一想,這個人恐怕大有來頭,若是自己現在吐他一臉,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我的全名叫什麼,你還記得嗎?」

瞎說還不如不說,之前有個世界裏的男主就拿「系統」當傻子,騙她,導致災禍發生。

真綾痛定思痛,誠實地搖搖頭。

「我叫費克升。傻得程度不算太深,還有救!」費克升仰天長嘯,「不耽誤打架就成!」

這倒是點醒了真綾。要是我傻了,是不是就不用去拯救世界了?

「哎呀!」真綾裝作眼冒金星,表情痛苦手扶額頭,所謂的「誠實」都被丟到腦後去了,「你是誰來着?我,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最好,現在就把你殺掉!」

真綾還在裝傻,一把亮晶晶的迴旋鏢便橫在了真綾眼前。她定睛一看,這迴旋鏢足有兩個籃球那麼大,內外均開有削鐵如泥的刃,若有若無的電流在迴旋鏢表面流轉,伴有「呲啦」的聲響。

抓着迴旋鏢的手是一隻鐵手,順着手看去,正是她剛睜眼時站在門口說風涼話的男生。他竟然,整半邊手臂都是高級絕緣合金材質的義肢!

「皓琅你幹什麼!」蝶釉蹙起眉頭一把推開了這名叫皓琅的男生。

他這麼一整,真綾裝傻也不是,不裝傻也不是,恨不得鑽回到「棺材」里,重新當她的「系統」去算了。

「S+級的人本身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威脅!」皓琅眼神發狠,「她不知道她以後的樣子,但咱們知道!你還要重蹈覆轍嗎?!一個織織籬就夠咱們受的了!我原以為她能想通的,所以才從樓上跳下去,現在看來她只是白痴一個!」

「嗨!說誰呢!」

平白挨了一頓嚇唬就算了,沒想到他還說起來沒完了!真綾實在不爽,跳起來湊到皓琅面前眼神硬碰硬。然而皓琅一個巴掌怕是就能把她拍死。

「對了,說起來……」費克升故作深沉地摸着下巴,「真綾,我這有一段監控錄像,你看你能不能想起什麼。」

輕點顯示屏前操控台上的全息屏幕,一幅畫面便被投放在顯示屏上。

看到畫面的剎那,真綾的太陽穴忽然一跳一跳地疼,腦袋像是要炸開了花,但她卻仍然瞪着雙眼。

屏幕上,一個梳着雙麻花辮的少女步履匆匆抱着包袱闖進實驗室,她看上去和真綾一般大,滿腦袋碩大的汗珠,五官蔫着,雙眼通紅,像是被什麼人逼到了這裡,她退無可退,止不住抽泣。

片刻,一個人走進了畫框,鎮定沉着,表情肅然,十分不友好。

真綾看呆了,準確地說,是佔據真綾身體的「系統」看呆了,因為畫面里的人正是真綾本體。這才是原本的她。

「真綾」沒多看少女一眼,堅定地沖向武器架,隨手搬下一挺重型機關槍,二話不說便「突突突」對着少女無情掃射。

但少女也明顯不是吃素的,她死死抱着鼓鼓囊囊的包裹,輕盈地藉助房間內的設施騰挪跳轉,白兔般晶瑩透亮的眼睛流淌着倔強的淚水。

監控沒錄到聲音,費克升解釋說這是因為監控的錄音系統被「真綾」一槍轟爛了,畫面都是好不容易才修復的。

「那她包袱里是什麼?」真綾問。

費克升扶了扶眼鏡,「特製烈焰彈和榴彈,如果你一槍不小心崩上去,不止監控的錄音系統,咱們這座山頭恐怕都要被炸平了。」

屏幕前的真綾只得抱歉地陪着笑。

屏幕上,子彈橫飛,打破了玻璃,貫穿了巨型顯示屏,火光四射,晃得畫面失了真,那少女卻依然堅挺,毫髮無傷。「真綾」開槍破壞了場內許多看似極其昂貴的器械,跳躍着「危險」和「警告」字樣的屏幕猙獰地閃着,看得外面的真綾出了一層又一層汗。

很快,子彈便打光了,「真綾」板著臉丟下槍,開始赤手近身與少女搏鬥。「真綾」的拳腳功夫要比少女更紮實,招招下死手,可少女就像身上腳底抹了油一樣,靈敏得很。二人一路從操控台打到畫框外,不一會又打了回來,漸漸地,二人打到了那碎了個大洞的落地窗邊。

少女焦急一推,「真綾」一個沒站穩,整個身體撞上那破窗。

玻璃碎裂的紋路延伸到整扇落地窗,如蛛網般纏雜,少女想伸手去抓重心失衡的「真綾」,卻沒抓到。陽光燦爛,落地窗外是高几十米的絕壁,「真綾」就這樣跌了下去。畫面結束。

不知哪裡來的一陣微風,穿過袖管衣角鑽進了衣服里,與身上的薄汗相互作用,真綾打了個寒顫。

她清楚地看到,畫面里的「真綾」,其實並不是被那少女推下去的,而是她自己,故意借對方的力,帶着無欲無求的、乾涸的雙眼,彷彿她從這場打鬥一開始便做着這樣的打算,自願墜下高樓。